第10章 鵬北海,鳳朝陽(三)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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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總是批評我心氣太高,我蟄伏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連中三元。因為大坤已經不缺年輕的進士,連中三元才能體現我的才華。但是——”
“如果景明月不是設套籌謀,而是與我同年科考,我會心甘情願將會元狀元拱手相讓,我看過她的文章,見過她的處事,我輸得心服口服甘之如飴。能和這樣的人同年及第,才是一種幸事。”
崔遠不可置信地看著崔紹節,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了,知道他的自視甚高、嚴苛自律,凡事都要做到極致,更知道他對連中三元的執念。
他拖到這個年歲才參加科考,除了先前時局動盪和為母服喪之外,沒有其他緣故,從來不是為了避著哪位才子,韜光養晦多年,終於萬事俱備有十足把握一擊得中才準備今年赴考。
而如今他竟然甘願放下他的驕傲,屈居景明月之下。
“你答應景明月的請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是,我想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如她所料,她有本事寫出當之無愧的魁首文章把我完完全全壓下去,讓馮居程振這些朝廷蠹蟲全部上鉤。”
崔紹節的唇邊,露出一絲心酸中透著拜服的笑容:“事實證明,她都是對的。甚至她也把我算了進去,她知道她的理由,我根本就無法拒絕。”
崔遠走到書房的書架前站定,書架上擺放著一座銅權衡,上面鏨刻著清河崔氏的族印,是清河崔氏的先祖輔佐高祖成就偉業後留下的。
大坤的每場政變動盪,崔氏都能全身避禍,全憑這“權衡”二字。他崔遠也始終將其奉為圭臬。
崔遠在銅權衡的一邊加上了一方秤砣,權衡瞬時傾斜。再另一邊也加上了同樣形制的一方,又馬上恢復了平衡。
權衡之平衡,並非一成不變,也在動靜之間。
“去吧。”崔遠緩緩嘆道:“只是行事要謹慎,不可張揚,萬事皆需三思後行,千萬記得無論如何,都要顧好你自己。”
“兒子謹遵父親教誨。”
“只是,萬事都有代價,你可知道?”
“知道。”崔紹節回答得非常爽快,“父親要做什麼戲,兒子都陪著父親演。”
皇昭司衙署。
“這是景明月發動科舉舞弊案的始末,請掌監過目。”
陸擷英接過陸寒淵手中的奏報,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景明月如何說服靖寧帝讓她化名參加科舉,崔紹節和顧啟如何在其中推波助瀾,景明月又是如何以查抄開泰逆黨和藩鎮臥底為藉口,讓靖寧帝支援她一路查下去的始末。
陸擷英看完將奏報用力合上:“寫的不錯,只是是不是有些遲了?”
陸寒淵連忙磕頭謝罪:“掌監恕罪,自從景明月笞打奴婢四十鞭之後,尚書府內外都異常提防奴婢。奴婢不敢大意行事,只能在暗中調查。此事還涉及清河崔氏和會稽顧氏兩大世家,奴婢不敢妄下斷言,直至今日理出眉目,還請掌監恕罪。”
“會稽顧氏是桂王的母族自不必說,只是那清河崔氏怎麼突然願意替那景明月做事?倒向桂王一派?”
“景明月狡詐多端,奴婢直到現在還不能斷言她是真心在為桂王籌謀,還是想借桂王之手達到其他目的。至於崔氏——”
陸寒淵思忖片刻方道:“奴婢揣測崔氏三女分嫁,中立多年,此事並不代表崔氏就倒向了桂王。不過是景明月摸透了崔公子的高傲脾性,料定了崔紹節就是想看看何人有本事同他一爭高下。聽說為著此事,崔遠還一怒之下對崔紹節動用了家法,只是顧念著科考要重開,才下手輕了些。”
“但願真的只是那崔公子年少輕狂不懂事。”陸擷英將奏報擲到陸寒淵的面前,“事情的始末清楚了,那景明月究竟查到了什麼,你可有線索?”
“回掌監,目前只知景明月確實查出來程振及禮部大量的貪贓受賄記錄,涉及多位朝廷大員,甚至有桂王一黨重臣家中的子侄,景明月都沒有絲毫包庇,將證據全部呈到了陛下面前。至於其中和皇昭司相關的部分,景明月藏的很深,請掌監再給奴婢一些時間。”
不惜將三王的人全部得罪乾淨,陸擷英覺得景明月這人也當真有趣。
但再如何有趣,也只能他是貓,她作鼠,景明月只能是他陸擷英來回戲弄的掌間物。
“科舉舞弊多年,有多少朝臣是乾淨的?為著一個孤臣諍臣的名頭,不惜如此鋌而走險,得罪那麼多人,精明到了極致就是另一種蠢了。”
“掌監說的是,是那景明月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