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來寒雨晚來風(一)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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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大滴地墜落,拖出一道道蜿蜒的淚痕。
它們用力且瘋狂地燃燒著,與這屋內的所有人爭奪這僅剩的稀薄空氣。
“顧娘娘?”蕭守義面露憂色,“景大人只有一個人,我們難道就要這麼幹等著?”
刀劍碰撞的聲音漸漸減弱,顧平君腦海裡的記憶卻漸漸明晰起來。
曾經有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仗劍在衡陽山的最高峰,肩與雲齊,豪情萬丈地對她說:“平君,總有一日,我要讓你看看什麼叫作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可當百萬師!”
當時的她只當笑話,故意揶揄他的話:“你要是真能一劍可當百萬師,就讓朝廷別養軍隊了,什麼戰都派你一個人去打得了!”
後來她才知道一劍可當百萬師並非虛言。是他一夫當關以身庇護整個衡陽,遮去了所有的風雨,才留給她記憶中安寧祥和的衡陽山。
“衡陽的掌院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顧平君避開閃爍跳躍的燭火,將面容藏在黑暗裡,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滴。
“他們學的是一劍可當百萬師之術,守義,你可得看好了。”
顧平君說的話,陸寒淵相信,但他仍舊不可避免的慌亂,這種慌亂不可遏制地牽扯著心臟在胸膛中狂亂地跳動著。
沉默至瀕臨瘋狂的緊張,讓陸寒淵想到十數年前的成康偽宮。
巍峨的偽宮宮殿就如這密不透風的鐵簾,像深淵裡的巨獸壓在人的頭頂,投射下死亡般窒息的陰影。
他曾在那片死亡陰影中左衝右突地尋找著殘生僅剩的一點光亮。
陸寒淵一直深知景明月和他的立場不同,深知在表面的和平共處之下,他們各自心懷鬼胎。
他是塵埃沼澤中的卑微不堪的泥,但並不代表他不向往光亮。
如果那唯一的光亮就此熄滅,他不知道這個世界將迎來怎樣的天聾地啞。
陸寒淵不再看顧平君和蕭守義等人,握緊手中的劍,死死地盯著前方,即使那方只有冰冷的鐵皮。
陸寒淵不知道時間是怎麼在幾近凝滯中緩慢流動的,直到聽見“錚——”,有東西將簷下的銅鐸擊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轟鳴。
鐵簾緩緩向上升起,陸寒淵的心隨之懸起,他的呼吸越發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他來不及等鐵簾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幾乎是半個身子貼在地上衝了出去,可方才往前衝了兩步,卻在看到景明月的背影之時,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