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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意外的是,畫室的第一個客人,是宋玉珩。
從那以後,白一塵就經常會去私藏品裡坐坐,在酒吧不打烊的時候去喝酒,一切都因為宋玉珩那副像極了時亦南的嗓音;宋玉珩也偶爾會來畫室裡挑一些新畫,他們順理成章地交換了聯絡方式,成為了朋友,卻又不太像朋友。
因為白一塵只是貪戀他的聲音,宋雲珩的聲音取代了醫生開的安眠藥,成為了白一塵晚上能夠入睡的藥劑。哪怕是一句簡單的“謝謝惠顧”,白一塵都能欺騙自己很久,假裝那是時亦南在對自己說話。
而宋玉珩今天給他發了這條簡訊,才讓白一塵恍然想起,他有一段時間沒去過私藏品酒吧了——從時亦南迴來那天起就沒去過了。
打發了時亦鳴之後,白一塵就想去酒吧裡坐坐,見見宋玉珩,起碼得把時亦南迴來了這個好訊息告訴他才是。
白一塵到私藏品的時候,酒吧門是關著的,不過卻沒上鎖,他也知道宋玉珩一定在裡面等他,所以白一塵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酒吧裡只有一個人,那人穿著灰白相間的酒保服,頭髮梳得整齊,在吧檯認真擦拭著酒杯,眉眼和時亦南一模一樣。
於是白一塵徑直走到吧檯前,對著那個正在擦酒杯的人微笑道:“給我一杯伏特加。”
那人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了眼腕間的手錶,最後把一杯果汁推到他的面前說:“現在是上午十一點整,酒吧不開門,沒有酒。”
“哦。”白一塵應了一聲,端起果汁抿了一口,卻被酸得眯起了眼睛,“宋老闆,你的果汁沒加糖嗎?”
宋玉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頭又擦起了酒杯,開口說:“你好久沒來了。”
“嗯。”雖然喊著果汁酸,但白一塵還是又喝了一口,“我男朋友回來了,他很關注我的健康,所以我再來這裡喝酒的話,他可能會不太高興。”
宋玉珩擦杯子的動作一頓,沉默幾秒後問道:“他回來了?”
“嗯,回來好幾天了。”
“所以你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的嗎?”
白一塵望著宋玉珩真誠道:“不完全是呀,他回來了我很高興,所以我想把這個好訊息分享給我的朋友,當然我來這裡也是想看望一下你。”
宋玉珩冷笑一聲,說:“那你以後別來我這裡哭就好。”
“你去醫院看望我的時候,和我說——”白一塵放下果汁杯,垂眸看著吧檯桌面上自己的倒影道,“死了,就等不到他了。”
宋玉珩聽他這麼說,喉結上下攢動了下,再次開口時,語氣卻不如剛剛那樣咄咄逼人了:“那你現在等到了,恭喜你。”
“謝謝。”
白一塵一口喝空杯裡的果汁,被酸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宋玉珩望著他,屢次想要阻攔,但他張了張唇,卻又把嘴閉上了。
“宋老闆,其實你第一次給我調果汁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你只適合調酒,不適合做果汁。”白一塵把空杯還給宋玉珩,“因為你調的果汁不加糖的話,很酸。”
他給他調的第一杯果汁也是不加糖的,可是那時白一塵卻對他笑了,所以宋玉珩只能啞然道:“是嗎。”
“是啊。”白一塵還是笑吟吟的,仰頭望著宋玉珩。
宋玉珩盯著他黑色的眼珠看了一會,心底忽然湧上一股難以言述的情緒,於是他告訴白一塵:“你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了……我不是他。”
“對不起。”白一塵很快就低下了頭和他道歉,“其實我剛剛真的不是想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你,但是我就快忘了你的模樣了,怎麼想也不太想得起來,抱歉。”
宋玉珩望著白一塵黑色的發和在昏暗的燈光中精緻的嗎面容,兀自扯了扯唇角,想起樂棟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不禁也和他發出了一樣的感嘆,像是喃喃自語般小聲道:“我和一個病人計較些什麼呢?”
“你說什麼?”白一塵沒有聽清宋玉珩的話。
宋玉珩又道:“我說,你要道歉的話就真誠一點吧——請我去你家吃一頓飯,我就原諒你了。”
白一塵聞言一愣,說:“可是……我男朋友中午應該也會回來吃飯。”
“那我剛好可以見見他。”宋玉珩微笑著,溫柔地凝視著白一塵,但他垂在身側的手卻握緊了,因為他知道白一塵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他——擁有和時亦南一模一樣一張臉的他的任何要求,“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只是吃頓飯而已,樂棟呢,也可以拉上他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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