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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月盤腿坐在炕上,含情脈脈看著明仁。
喜房的門虛掩著,並沒有人進來打攪。明仁突然變得拘謹和羞澀起來。他不時地朝視窗看看,懷疑外面總有“不懷好意”的人在竊聽;他渾身發熱,內心滿是衝動,卻只敢握握她手,弄弄她秀髮,撫摸她肩,靠靠她身子,感覺她同樣熾熱的溫度、粗重或輕喘的呼吸以及壓抑的渴望。
夜深了,門呀窗戶呀,外面的樹呀鳥呀,偶爾莫名其妙地發出一點點聲音,就令他們馬上變得本分起來,怕人看到似的分開一些距離。到最後,明仁膽子變得越來越大,終於不管不顧地將好月緊緊摟在了懷中。然而這時,卻又響起了敲門聲。好月慌忙將明文推開,朝門呶呶嘴。
“嫂嫂開門來。”是文淑的聲音。
好月推推明仁。明仁卻推推好月,說:“這門,卻非得你開不行。”好月下炕,過去將門開啟。
文淑端著個口上糊著蓮紙的嶄新便盆進來。她將便盆放進炕腳的洞洞裡,笑盈盈地說著臺詞:嫂嫂開門門,姑姑送盆盆,侄兒侄女一群群。連說了兩遍。好月知道又是個講究,拉她坐地炕沿,剝了塊糖,硬塞到她嘴裡:
“妹子吃糖。”
文淑俯到好月耳邊說:“嫂子卸了妝更漂亮。”
明仁抓把糖塞給文淑,叫給文君捎去。文淑白了他一眼:“你腿上長著腳,要送自己去送。我和嫂子有話說。”好月也笑笑,不朝理明仁,單和文淑說話。
正說著,外面傳來幾聲槍響。
明仁猛地跳下炕,跑出去看。院中,長工正在那裡候著。長工說,溝裡來了土匪,老東家帶人護堡去了,臨行特意囑咐,少爺新婚之夜,不宜到處亂跑,在府裡照應著就好。過了一陣,穆修和明孝回來,才知原是虛驚一場。
明仁回到洞房,反身關了門,“噗”地吹熄蠟燭,實實地將好月壓在了身下。好月抱緊明仁,掙扎扭動,嬌喘著輕喚他的名字,迎合他的手他的唇,滿足著他粗魯的要求。她身上的香味如此美妙,讓他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來人呀——”
恐怖悲悽的哭叫聲,把一切殘忍地打成了碎片。
明仁衝進房間,見文君吊在樑上,大驚失色,慌忙抱住文君雙腿向上託舉,回頭叫文淑快喊人來。明孝趕來,踩著凳子鬆開索套。明仁將妹妹抱下,放在炕上。摸她雙手,早已冰涼;拭他鼻息,早已氣絕。闔府大喜的日子裡,可憐的文君用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
文淑撲在姐姐身上,使勁搖晃她,叫喚她。她不信姐姐已經去,還當她睡著了,還當她在生她的氣。明孝站在炕腳喚妹妹名字,手足無措,反反覆覆道:“你咋就想不開,尋短見了呢?”含淚將妹妹雙目合上。
穆修夫婦跌跌撞撞過來,見女兒如此,夫人才哭出半聲便啞了。穆修“哎呀”一聲,遭了雷擊一樣,身子一挺,仰面倒地。明仁、明孝七手八腳將他抬到院中,又是捋胸膛,又是掐人中。忙亂了一會兒,穆修猛地爬起,格開眾人手,喝叫明仁、明孝,要他們抬上文君,去找魏柺子拼命。
書慎最後離開斛府,走到半路,忽想起禮賬上還有什麼沒交代清楚,折返了回來。聽見這邊亂,跑來一看,當下也驚呆了。本來,他為保全文君顏面,也盼唐明將錯就錯、給文君一個善果,因此寧肯穆修誤會他,也不肯將實情說出,可是如今……他悔恨不已,“撲通”跪倒在穆修腳下,將事情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說了。
穆修抓住書慎肩膀,眼裡直噴火。明孝上前扶娘,娘卻棄了穆修,轉身撲進屋,抱著女兒屍體號啕大哭。明仁走到炕前,指天發誓道:“妹妹你死得冤,哥就去拿唐明,用他的人頭祭妹妹的魂靈!”
好月也來了。那個還沒曾見過面的妹子,竟在自己洞房花燭夜,成了陰陽兩隔人。她淚眼婆娑,強忍著悲痛把明仁強拉到一邊,勸道:
“爹孃已經氣成那樣,總要有個清醒的。氣也是這樣了,恨也是這樣了,惡人也要追討,後事也更要緊,這時候全靠你了,你可千萬莫亂了方寸。”
明仁回頭,見爹爹又暈了過去,趕緊和明孝將他抬回屋。他叫明孝去請大夫,又請書慎去轉告村長,讓他連夜進城向穆修報告噩耗,並請出面動用官府,追討唐明下落。
隨後,明仁叫上賈存誼和武館的弟兄們,會同鈕大福等人分成數路,或向東鄉,或向綿上方向,或向城裡,分頭去找。眾人同仇敵愾,哪怕是上天入地,也要為弱女子斛文君報仇雪恨。
殘月隱入雲中,亂風平地而起。街上傳來了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