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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天依然寒冷,西北風依然強勁。家家戶戶門上的對聯還鮮豔著,暖暖的喜慶色調。冷得習慣了,反而不覺得冷。二月二這天清早,明仁叫來外村的理髮匠給爹爹剃頭。穆修就是不肯,剃頭匠笑著說:
“穆修哥放心,我來明月堡剃頭,還是第一次。明仁侄子去得早,我家裡人都顧不上,就先跑來伺候你。你老人家也算是博得了頭彩哩。”
穆修眼裡流著淚,手比劃著,嗚嗚哇哇地衝著明仁和婦人叫。婦人把明仁叫到一邊悄悄說,他這是想賈三呢。村裡一直有流言蜚語,將賈三的死怪罪在爹爹頭上。爹爹現在這樣,他想為自己辯白也不能了。明文安慰爹爹道:
“他都作古的人了,想他做甚!咱只管剃頭,除晦氣,消災祛病,新一年裡事事遂心如意。”
書慎聽說斛家請來了剃頭匠,也跑過來,等著隨後給他也剃一剃。他一邊等,一邊說起補充教員的事來。明月堡補充教員,本是郭承琪答應了的,可到他離任,也沒落到實處。現在是新官不管舊事,村長說過,明仁哥也說過,連我都跑了好幾回,人家周縣長就是拖著不辦,麻煩死了。
文淑嚷嚷道:“咱家就有現成的先生,求他們做啥?”
書慎聞言眼前一亮,說:“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正論起來,好月嫂子的學識才能,連書慎都甘拜下風。要是嫂子能幫我應付一段時間,教國文、美術、書法、音樂這幾門課,實在是求之不得。就看穆修叔同意不同意。”拿眼看穆修。穆修本來對書慎有好感,聽得明白真切。以他現在的風格,這算是預設了。
明仁說:“那也要看好月答應不答應。”
文淑搶著說:“答應答應。我替嫂子答應了。”
剃完了頭,書慎懇請明仁陪同去和好月說。好月最初的夢想中,本來就有當教員這一節,既是新教員一時不能到位,既是書慎忙不過來,既是怕孩子們落下功課,好月略謙遜幾句,愉快地答應下來。書慎無意中成就了件好事,興沖沖往村學去了。
明仁對好月說:“這下好啦!你那紙墨筆硯、琴棋書畫的本事又有用武之處了。”
好月這時卻不自信了,問明仁:
“你說,我適合當教員嗎?”
“你說,我是不是答應得太草率了?”
“你說,要是教不好,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明仁大大咧咧地說:“哪有什麼適合不適合!你要是不適合,除非他們請趙先生來。我是沒那能耐,他們要是開武術課,我也可以去當教員,你信不?”
好月沒好氣地說:“正經問你,你偏貧嘴!”接著又說:“你先前在武館教弟兄們,其實也是教員的角色。你等著,等開了學,我跟書慎商量,不如把體育課改成武術課,移到武館去上得了。”
明仁接著說:“這倒是個好主意。武館現在冷冷清清地,我都好幾天沒去了。”
書慎來到主街上,迎面碰到一中年人和兩個後生。那中年人雖是商人打扮,身材卻魁梧,眉宇間透著剛烈之氣,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後邊那兩個身材筆挺、表情嚴肅,一人提著個皮箱,一人揹著個包袱,顯然是跟班的角色。那中年人看見書慎,拱拱手迎上前來,操著一口南音,和藹地問道:
“兄弟,借光打聽個事。”
書慎拱手還禮:“不敢不敢。先生請。”
那中年人問道:“聞知貴村有斛律寺,想去拜一拜,不知該向哪裡走,煩勞指點指點。”
所謂斛律寺不就是可汗廟嗎?書慎好奇地看看中年人,回頭指指臺階,說:“這裡上去就是,如今警務所駐紮著。不過無妨,我帶你們進去。”
遂領著三人拾級而上,進了廟院。劉三桂不在。兩名警員在當院中間玩楚河漢界。問知是來燒香拜神的,警員也不多話,任由自便。進入正殿,不見有蠟燭,中年人整理整理儀容,自桌上竹筒裡拈了三支香,劃火柴點著,朝當中的可汗王像舉了舉,將香插入香爐,跪下來拜了三拜。他站起身,回頭對兩個後生說:
“這便是鮑、張將軍所說的戰神。你們也拜一拜吧,讓神靈保佑我們一切如願。”兩個後生也拜了。
中年人問:“聽說這裡還住著戰神的後裔,是真的?”
書慎點頭,說:“村裡姓斛一大家,雖建有祠堂,卻也認這可汗神是先祖。”
中年人感慨地說:“生而竭忠盡智,可以扞大患、衛國家,歿而精神永存,可以護百姓、澤蒼生。像他這樣的,當今世上,能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