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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著明仁,看他埋頭幹活,好月既感動又心疼。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他恨不得一天干完十天的活。好月理想中的生活原本不是這樣的,可就是這感動和心疼,讓她更加熱愛這個男人。他真的就像那座孤立的山峰,讓人覺得可靠、踏實。天下女子不都希望是這樣嗎?
同時,明仁也不是沒有情趣的男人。他有排山倒海的力量,更有細緻入微的體貼。他似乎算準了她什麼時候想做什麼,什麼時候想吃什麼,總是給她意外的驚喜,讓她感動得稀里嘩啦;他故意裝作什麼都不懂,像個孩子那樣問這問那,像學生崇拜無所不知的先生那樣崇拜她。他知道她牽掛爹孃,每到週末,就鼓動她回去轉轉,他自己也動不動跑過去,送這送那,有時候連她都不知道,他就去了。一個女婿半個兒,有這樣知冷知熱的男人,自己還奢求什麼呢?
拐過彎,坡有些陡,好月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文淑相跟著來時,文淑會大老遠就吆喝起來。她的聲音很清純,會在山谷中間激出悠悠的迴音。她一次也不好意思這樣大聲地叫喊,她只是心裡叫著他的名字。不過也巧得很,好幾次她這樣一想,就會看到明仁抬頭朝這邊張望。她相信他聽到了她心裡的聲音。
山路兩邊長滿酸棗樹,結著青綠的果實,還不到黃豆大小。一想到酸棗成熟時紅彤彤掛在樹梢的畫面,她就覺得口舌生津,牙根也有些酸意。她突然有要作畫的衝動。好久沒有拿畫筆了。她在繡樓畫的那幅畫,給明仁看過,明仁不認可那畫上畫的後生是自己,為此他們還爭論了半天,直到明仁最後投降才罷。那首寫給明仁的詩,她早就跟他要了回來,當作他們二人相處的證物儲存起來。
來到地頭,好月把乾糧和瓦罐輕輕放好,叫明仁過來歇息。明仁擦著汗走過來,帶著些埋怨說:
“怎麼又來了?也不怕累著!我又不餓。”
好月倒了碗稀飯,說:“可美的你!我也不是專給你送吃喝。我是家裡悶,出來欣賞田園風景。”
明仁往地塄上一坐,端起碗來,“咕嚕咕嚕”喝了個底兒朝天。明仁好奇地問:
“你那跟屁蟲呢?她怎麼沒來?”
“她又不是我牽著的風箏,我也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好月旁邊坐下來,靠在明仁肩上,微微地笑著說:“她呀,沒準兒又‘不患寡而患不均’去了呢。”
家裡除了爹爹誰都知道,文淑經常拿東西給村裡的孤寡老人,甚至放羊的狗兒也經常得她的恩惠。明仁笑道:“爹知道了,不罵她敗家子才怪。”
好月認真地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善就是積德積福,全當她是給咱家積善緣吧。”
明仁點頭道:“是呢。”
他們自然聊起伐木的事。好月憂心地說:“長了數百年的老樹,說個砍便砍掉,著實可惜呢。”
明仁嘆口氣說:“政府拿這個做交換,胳膊擰不過大腿,明文哥也是沒辦法。好端端的窯口關停了,好端端的財路就斷了,總要挽回一些損失。”
好月瞅著山上說:“這個我知道。砍掉就砍掉吧,事後也要有人補栽才好。砍掉多少棵,就要補栽多少棵,心裡才坦蕩些。山上沒樹了,也不叫個山。”
明仁想當然說:“是這道理。明文哥應該知道的。”
好月搖搖頭說:“明文哥是實誠人,就怕他只想著這一頭,不顧另外一頭,得便時,你不妨提醒提醒他。”
“嗯。”明仁點頭說:“這事情,還沒跟伯父聊起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好月尋思著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事由明文哥經管,伯父不太操心,怕也沒想到這一出呢。倒是爹爹,雖然病著,心裡清楚著哩,你沒見他老弟兄說起要砍樹的時候,爹爹難過的表情。爹明顯是反對砍樹的。”
明仁撫摸著好月的肩,心想真是上天恩賜,給自己這樣一個有見識、心地又善良的女人。他把她半摟入懷中,感慨萬分地說:“就你這個主意,他們得好好謝你哩。”
好月從他懷中掙出來,含羞帶怯地說:“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我只說給你,你去說給他們。爹爹知道是我攛掇你,又要不高興了。”
明仁為爹爹辯解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爹爹以前是這樣,我們都避諱著他,現在你還這樣想,就是多心了。爹爹也不再是以前的爹爹,他現在已經平和得多了。再說,我就是不說,他們猜也知道是你的主意。”
好月說:“爹的病是氣來的。我們當晚輩的,還是多操心些,多哄著他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