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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明月堡穆修家過得也不平常。
不斷有打山的人回來說,沙棘溝有兵匪出沒。為防不測,穆修與村長商議,組織起少壯勞力,分成陣列,有土槍的帶了土槍,沒土槍的帶了刀叉棍棒,堡門和堡牆設了崗哨,每日夜裡不間斷巡邏。一交子時,南北兩個堡門俱上了鎖,任何人不準進出。
一天夜裡,月淡星稀,寒風習習。穆修因酒後風寒,半夜起來拉肚子。茅房裡狂洩了一通,正待逍遙起身,忽聽牆外有人低聲說話。風陣陣掩過,斷續只聽到 “槍,錢,家”數字。穆修屏息蹲在茅房裡,直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消失,這才提起褲子,回廂房喚起兒子明孝,到馬棚叫上長工,端上獵槍,出去檢視。
南堡門旁的更窯。幾個巡夜壯丁枕著乾草睡得正香,人進去,他們也不覺得。穆修將他們踹醒,大罵一通,罰了他們每家二斤麻油。眾人跟著穆修把幾條巷子都巡遍,並沒發現有啥異常。回到府裡,穆修還不放心。他打發明孝去睡,自己和長工在門房守了一夜。
當夜無事。
次日天剛亮,明仁帶一幫兄弟們抄著傢伙趕來。大家懷疑是沙棘溝裡兵匪企圖盜掠,要前往清剿。穆修將明仁等喝住,一起去村公所找村長。村長不想招惹是非,主張擁堡自守。明仁他們血氣方剛,揮刀舞拳地不肯罷休。
正哄吵著,給賈家放羊的狗兒來了。羊鞭肩上一搭,牧羊鏟地上一扔,摸把鼻涕,爛爛縷縷的棉襖裡掏出團紙,遞給穆修,嘟囔地道:“二爺,人家是衝你斛家來的。羊也讓人家扣下了,你得給俺要回來。”
穆修將紙團剝開整平,字跡潦草辨認不清,遞給明仁。明仁看後說:“爹,他們要您今夜子時,獨自一人前往沙棘溝琉璃山神廟見面。”
穆修問狗兒:“他們多少人?”
狗兒說:“有五六個。都帶著槍,嚇死人了。”
穆修故作鎮定道:“都不要慌。人家既是為我斛家而來,就由我斛家擔著,看他們能咋地。”村長也吩咐大家,要各家晚上警覺點,遇到匪情,敲打鐵盆為號,彼時全村老少男子全都出來,就是嚇,也要把狗日的嚇跑。
去?還是不去?若去,則自家在暗處,人家在明處,說不好會有什麼不測;若不去,人家不達目標不罷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穆修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走他一回。
是夜,明仁和武館七八個弟兄並十來個健壯後生,帶上刀槍棍棒,趁天黑出了南堡門。他們走間道,悄悄繞到沙棘溝琉璃山神廟附近埋伏下來。約莫時間差不多了,穆修由明孝陪著,一起前往。
琉璃山神廟在沙棘溝東側半崖間,有羊腸小道自溝底上去,原本是個天然石洞。山不在高,有神則靈。據說,早年有山神顯過靈,有人供了尊琉璃燒造的山神爺,此地便稱作琉璃山神廟。
穆修提著馬燈在前,明孝一步不落緊跟在後。快到山神廟時,穆修停下腳步,向四周看去。一陣風呼嘯而過,滿山灌木林唰啦啦直響,幾隻貓頭鷹恐怖地叫著。穆修對著山洞方向晃了幾晃馬燈。很快,那邊亮起了火把,火光中,有幾個黑影來回跑動,有人衝這邊喊:
“來的是斛穆修嗎?”
穆修應了聲:“是我。”
那邊的人喝道:“你一個人過來,其他人老老實實待在原地。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穆修說道:“沒別人,就俺父子兩個。”
那邊另一人冷笑道:“你少日哄人!老子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什麼陣仗沒經過!舉起手,照直走過來!”
穆修將馬燈交給明孝,高舉雙手,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問:“你們叫我來有甚事?”
那邊回答道:“少廢話!只管過來。”
穆修隱約覺得對方並無惡意,可到底一頭霧水。明孝不言不語,緊貼著父親往前走,提馬燈的手有些發抖。再往前,火光之下看清楚了,洞口站著兩個士兵,一人高舉火把,一人端著槍左顧右盼。
離洞口幾步之遙,穆修停住腳步。持槍計程車兵見果然只有兩人,放鬆警惕,背起槍又呵氣又搓手。舉著火把計程車兵掉轉頭,朝洞裡喊道:
“大哥!你要見的人來了!”
接著,洞裡傳出一個孱弱的聲音:“請他進來吧!”
穆修嚮明孝使個眼色,低頭進了山洞。
山洞裡,巖壁上插了幾支火把,把個山洞照得通明。山神爺供臺前,草鋪上躺著個人。見穆修進來,那人掙扎著要坐起,然而還沒坐正,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