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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寶一怔,想起了龍崗山谷之外的西門鬼,說道:“鑄刀的時候的確流了不少血。”
何足道說道:“那點血豈能叫做腥風血雨,自古江山美女易得,神器難求。日後這把刀不知道要飲多少人的血了。”刀就是用來殺人的,利器自然更會殺人無度,張君寶暗自忖思,只盼著這刀多殺些壞人,少殺些好人罷。
何足道兀自喃喃自語道:“我在蘇門山呆了都快一個月了,只見了黑山大管家一面。能讓黑山大管家親自迎接的客人,一定要好好瞧一瞧。瞧一瞧大管家親自迎接的客人跟我這樣的客人有什麼不同。”
碎金銅人嗤笑一聲,說道:“你也算客人麼?沒有拜帖的人不算客人,不請自來的人也不算客人。莫要以為蘇門山好酒好肉供著,你就是這裡的客人了?”
何足道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人才能稱得上蘇門山的客人?”
碎金銅人閉上眼睛,似是回憶很久之前的事情,然後悠悠地說道:“蘇門山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了,若說客人,十五年來這裡只有過兩位客人。”
何足道“哦”了一聲,說道:“願聞其詳。”
碎金銅人道:“我也所聞不詳,只不過知道這兩個人一位是昔年少林寺的方丈褔欲大師,一位是吐蕃的八思巴上師。除此之外尚未聽說過蘇門山還有什麼客人。”
何足道點點頭,說道:“福欲大師乃是禪宗的鼻祖,於十五年前突然辭去少林寺方丈一職雲遊四方,原來是到了蘇門山。”
碎金銅人道:“這話也不全對,福欲大師的確來過蘇門山,不過他又走了。來到這裡還肯走得人,一定是客人。”碎金銅人的言外之意便是現在來蘇門山的人都賴著不走,談不上是客人。何足道來蘇門山才月餘,也並沒有打算離開,這話也有含沙射影之意。
何足道並不理會,繼續說道:“八思巴上師十六歲即被忽必烈尊為上師,算來至今也有十餘年了。這兩位的確都是當世高人,無人出其右,怪不得我等根本就算不上是客人。”
碎金銅人不在說話,倚著門檻似是睡著了。那門檻一塵不染、油光發亮,難道這碎金銅人不論白天黑晚都一直守在這裡麼?
何足道捥了張君寶的手,說道:“咱們先來這‘碎金書閣’參悟一番,待會再去領教一下到底是什麼客人。”說著和張君寶進了廳堂,這廳堂裡面完全沒有門口“碎金”二字的戾氣,倒是書香味道甚濃。廳堂寬闊,著眼處突兀地立著四根楠木柱子,廳內沒有桌椅板凳,沒有屏風匾額,靠牆處有一排架子,上面碼得滿滿的全是書卷。再往裡還有更多的書架,各種書卷琳琅滿目。書架上面貼有紙箋,有佛經、道籍,還有儒、釋、醫、卜等,最裡面還有一個架子上面寫著一個“武”字。
何足道說道:“你可知道這蘇門山的主人原來是什麼人麼?”
張君寶當然知道,因為李嵬名曾於張君寶細說起過,張君寶道:“強蒙自北地南下,江北盡被屠城。蘇門山主人奉蒙古大汗之命在漢地尋訪能人異士。蒙古大軍只顧燒殺搶掠,無視這些古冊典籍。所幸蘇門山主人高瞻遠矚,將這些漢地瑰寶儲存了下來。”
何足道不由得又對張君寶刮目相看,由衷地說道:“你竟連這些都知道?”
張君寶道:“恰巧聽說過而已。”張君寶邊說便瀏覽著架子上面的佛經,伸手抽出一卷《佛說三十七品經》,不僅驚喜地說道:“這部經書便是在少林寺也沒有,主持方丈曾說這部經書恐怕已經失傳了,想不到竟然完好無損地儲存在這裡。真是萬幸,萬幸。”張君寶又從旁邊取下一卷經書,差點叫出聲來,說道“這部《孔雀明王尊經》,就連少林寺藏經閣所存的也都是殘本或孤本,卻不想能在這裡見到完整的一套經書,真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何足道於佛經並不博通,見張君寶不喜武學秘籍卻喜歡佛經,很是對脾胃,感嘆道:“這間屋子裡面的武學秘籍世間少有,張兄弟卻對著佛經執念若深,真是怪事。難道張兄弟就不想瞧一眼那最裡面一座架子上的武學秘籍麼?”
張君寶自覺失態,忙道:“武學修的是體魄,佛經修的是心性。強身健體之術怎麼能比得上修身養性之道。若這佛經是上古失傳的音律,難道何居士也要棄之不顧麼?”
何足道哈哈大笑,說道:“我這三絕,琴為首,棋次之,劍乃是最次。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懂。我只不過詫異張兄弟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斯之深的佛性,實乃是我輩中人之翹楚啊。若是大廳中的那些人也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