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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府就是蘇州。老百姓就叫蘇州或者姑蘇,不叫平江府。
漢時稱“吳郡”,晉時號“吳國”,自南朝複稱“吳郡”後又改稱“吳州”。隋始,改“吳州”為“蘇州”,再改為“吳郡”,唐時再改回“蘇州”。再後來宋太祖又敕升蘇州為“平江府”。再後來……
蘇州的名字太多了,多得讓人記不住。
改朝換代了。趕走了舊主人,新主人也總要把地名換一換。
就像是男人的處女情結。沒有人敢獻給君王一位不是處女的處女。
一座城當然不是處女,但是換了一個新的名字,就如同變成了一個處女一般。
男人總是喜歡處女。可處女只留給“有的男人”。另外一種“有的男人”卻不在乎,可能他一輩子也得不到享用處女的機會。
多數的老百姓都是第二種“有的男人”。
所以,不管是“姑蘇”還是“吳中”,不管是“平江”還是“吳門”,不管又換了誰來收賦。這地方,老百姓只叫它“姑蘇”。
至少,姑蘇城西南的姑蘇山,一直都叫做“姑蘇山”。姑蘇山在姑蘇城還叫做“吳郡”或者還沒有名字的時候,姑蘇山就叫做姑蘇山。
姑蘇山當然不是女人。所以她很幸運,她沒有被包裝成處女。她一直叫做姑蘇山。
一座山或者一條河總是能孕育很多的生命,所以姑蘇山不是“它”,而是“她”。
姑蘇臺有很多傳說,很悽美的傳說。可是現在姑蘇臺已經不美了。當一件“美”被用生命作為代價的時候,美就變成了恐怖。
姑蘇臺就很恐怖。因為姑蘇臺是要命的姑蘇臺。不管是誰,只要去了姑蘇臺,都會沒命。
張君寶和小妖來到姑蘇的時候,沒有人談論姑蘇臺的恐怖。因為人們的印象中,姑蘇臺本就是恐怖的。談論與不談論,也改變不了姑蘇臺的恐怖。這便是習以為常。
張君寶和小妖連問了三家客棧的店小二,都沒有打聽到燕府。再來到第四家的時候,小妖卻沒有問,而是叫來了老掌櫃。
向店小二打聽準沒錯。但是如果三家店的店小二都不知道,那麼你打聽的這件事兒肯定不是近些年的事兒,打聽的地名也肯定不是近些年的地名。
因為店小二都年輕。
店小二不是一般的人。“瞭高兒”、“跑堂兒”沒有幾年的功夫是做不來的。腿快、手勤、嘴靈、眼尖。所以店小二一般都不會超過三十歲。
人越是老了,一些舊時的事兒記得就越發地清晰。老掌櫃的就是這樣的人。
“你們不如去西南邊的‘鬼祟臺’去瞧瞧,或還能瞧見門匾。”老掌櫃使勁地睜圓了一雙空洞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楚、要看明白、要記住這對去“鬼祟臺”的男女。
可是他越是睜圓了眼睛,也越是瞧覷不清楚。他不清楚的是:為什麼還有人要去送死。他聽得出來張君寶和小妖是外地口音,也瞧得出這對男女風塵僕僕,也看見了這對男女乾癟的嘴唇。就算不來一壺“半月泉”,也總要叫上一份“響油鱔糊”的。
若是來到蘇州不吃上一份“響油鱔糊”,那還能叫來過蘇州麼?
可惜張君寶和小妖沒有叫一份“響油鱔糊”。
小妖的父親是窩闊臺的義子,府裡的人都稱她為郡主。郡主是瞧不上“響油鱔糊”的。少林寺裡總比吃糠咽菜要好得多了,但也瞧不見“響油鱔糊”的。
一個是瞧不上,一個是瞧不見。可他們還是到了蘇州。
“鬼祟臺就是姑蘇臺。蘇州西南三里地。”店小二眼睛睜得大大的,若不是老掌櫃的給指的道,他一定能把這兩位客人給勸下來,來上一份“響油鱔糊”,斟上一壺錢義興的“半月泉”,乃是人間少有的享受。
若是這兩位堅持要去“鬼祟臺”,那就更要來一份“響油鱔糊”和一壺“半月泉”了。那“鬼祟臺”乃是少有的兇險之地,怕是吃了一次,再也沒有下次了。
正是飯點,店裡面“響油鱔糊”的香味濃郁。
小妖拋來一塊銀子。店小二更迦納悶了,這塊銀子夠買好多“響油鱔糊”的了。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不來嘗一嘗“響油鱔糊”,卻趕去“鬼祟臺”尋死,怪事。
小妖掏出隨身攜帶的點心,只吃了一塊。店小二便明白了,因為店小二瞧見了小妖吃的點心。這種點心怕是整個蘇州城都沒有人能做的出來。豈止是精緻。
張君寶買了一摞胡餅,還有一包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