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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一聲令下,重箭紛紛射向人群,三四人立僕。還有的被箭矢釘穿了繡花鞋,拖著血跡斑斑的腳朝前蹌去。眾女慌亂而奔,不斷聽聞身後倒地的聲音,哪裡還顧得了許多,提裙跑向唯一的一條道,紛紛涉水,想冒死趟過池子。
她們哪裡知道,池裡裝著綠礬油、硝石、硇砂煉製成的鏹水,滿當當的湧向池壁。池底即使做了防蝕護層,鏹水也逐漸消腐了池子,一旦眾多妙齡的、無辜的女子們踏進,她們將拔足難出,熔成新一輪的紅粉骷髏。
各種炙烤味、驚叫哭泣、慘烈嘶鳴混在在冷風中,衝撞在一起,還有肉脂腐化後難以言說的氣息。
貴族伴當中有一掌管鹽鐵的官員,看著美人池林中翻滾的,又抱成一團迅速陷落下去的肉泡,皺著眉說:“這趟池子消耗過快,不夠穩定,礬石水油還需調調。”
他的中原話說得順溜,是受權貴耶律家影響,所習的是遼宋兩國的禮儀、文化、制度等,才主動請纓,來這邊境公務。
鹽鐵判官要斡旋和結交的人有兩個,其中一人就在眼前,稱為“夷離堇”。
夷離堇原是草原遊牧民族部落首領,現成為遼國兵馬官員,被遼一律公稱為“大王”。
夷離堇有意將這塊煉鹽地收為私用,於是回頭吩咐:“再拉一批人來。”
親兵與場外隨侍長官交談後,及時回傳訊息:“稟大王,現在能用的,只剩下重監裡的那些人。”
重監關押的不外乎重案犯與死囚。
夷離堇手一揮:“拖來。”
親兵轉身去兵司監重監房提人。
趁間隙時,鹽鐵判官遞上一把鑲嵌了瑪瑙的割肉刀,說道:“大王請鑑,這是宋使送的禮,面呈於您。”
“什麼宋使?”
“這事說起來有點周折。起因是宋廷派了個鹽鐵使過來,聽說是個公子哥,來洽談鹽鐵互市的,還沒到我們地頭,就被莫州的軍頭兒衝殺一陣,嚇得不輕,打馬跑回中原,丟下一個副手在這頂缺。”
“一介副手,瞧著病懨懨的,渾身上下沒有幾兩力氣,他很識時務,怕魘著大王,就差人送來一匣子禮品,著重示意割肉刀精利,所以先給大王奉上。”
夷離堇:“他人在哪裡?”
“此刻怕是在館舍聽命。”
“也拖來。”
兩隊親兵分成兩路各自提人。
先到場的,是身穿黑衣黑褲的囚犯們,為方便役使,統統未上枷。有十人被皮繩捆成一串,雙手互縛,赤腳,走來時雪地有斑駁血跡。另有五人是死囚,所犯罪行應比捆綁的重犯更可怕,手腳均帶鎖銬,還被鏈鎖反扣住了肩肋,一路拖行至此。鮮血滲落,混雜雪水,地上像是覆蓋五道血痕車轍印。
他們已不知生死,四肢垂落,死狗一般的被丟棄在地灶坑裡。
夷離堇看了皺眉:“只有這批貨色。”
鹽鐵判官便懂,要惜著用。
他討巧說:“這些人,不是外族的探子,就是闖進來的窮兇極惡,那池子裡化的,還有幾個番邦國的王子公主,要我說國也沒了,人還留著做甚用——大王的處置其實最仁慈的。”
夷離堇抬頭看看寡淡的陽光:“時候不早了,那副使呢,讓他來瞧瞧,本大王的聲威。”
很快,第二支親兵隊迴轉。
驛站館舍簡樸,無兵士值守,遭逢大病的秋上,也就是遼人所謂的“鹽鐵司使副職”,一路沒費什麼力,就被推到了狩獵場。
秋上坐在鑲銅四彀輪椅上,衣冠周正,錦白衣袍配輕裘,自遠處茫茫雪色而來,一路未曾動作。待得近了,眸色顯黑,唇若紫綢,透過紛揚雪霰,讓人首先記住了那張冷靜自持的顏容。
鹽鐵判官代表遼方,起場行了個禮。
秋上動不了,看了一眼血肉池林,再衝著夷離堇面上說:“因病簡語,大王請吩咐。”
夷離堇擺頭,親兵代替主子圍秋上走一圈,檢視人與輪椅車。又掏出冰錐,極快朝著秋上左右兩胳臂上捅去,見了血,卻不見人皺下眉。
夷離堇用生硬的中原話問:“你是不識痛的嗎?還是有歪門邪道?”
鹽鐵判官怕扎死宋方和談使者,自己難逃其咎,忙迎上來向夷離堇細說他剛打聽到的訊息——秋上一入海津鎮,就住進館舍,賞賜豐厚,驛卒幫忙照顧了幾天秋上的生活起居,也摸清了他這個人的一些情況。
於是鹽鐵判官這邊報告上:“秋公子沒帶一人作隨侍,從宋京出發,領著使司職責來的,一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