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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張太醫一直等候在外, 聽到蔡雋的呼喊, 和李忠賢一樣, 急步往裡走了。
&esp;&esp;趙三思並不是不省人事的昏厥，只是身體在飢寒交迫下而體力不支的虛弱，花容給她強餵了半碗溫熱的糖水, 她就慢慢醒過神來了。看了一眼殿內的人, 又費勁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 “出去。”
&esp;&esp;這一聲呵斥, 低啞無力，但讓人無法拒絕。
&esp;&esp;李忠賢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隨即看了蔡雋一眼，這才和張太醫帶著宮人退了出去, 只有蔡雋仍舊站在殿中未動一步。
&esp;&esp;隨著寢殿門小心合上的聲音一落下，殿內又重新恢復安靜。
&esp;&esp;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後，趙三思才轉過身來, 看著還杵在原地的蔡雋並不意外，閉上眼睛無力道：“丞相莫要勸朕了……”
&esp;&esp;這流芳千古的聖明之君也好, 還是這大昭的錦繡山河也罷, 都不及貴妃。
&esp;&esp;朕不在乎。
&esp;&esp;蔡雋垂下眼, 許久之後，才緩緩開了口，“皇上是要自己承受後世指點, 還是要顧夫人承受禍水罵名？”
&esp;&esp;趙三思睜開眼，看著床頂，須臾才偏頭看向蔡雋，“丞相的話是何意？”
&esp;&esp;“丞相想不出能有什麼法子，能讓朝臣和世人都覺得立顧夫人為後是皇上的明智之舉。”蔡雋低頭苦笑了一下，“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臣無能為力。”
&esp;&esp;趙三思眸光一亮，費力撐起了半邊身子，“朕不需讓丞相兩全，顧夫人不是禍水，是朕昏庸無能。”
&esp;&esp;蔡雋懂了她的意思，抬眼看向她，“太傅未曾教皇上情，皇上卻先懂了。果然應了那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皇上可知，帝王家，情之一字，最是奢侈，也最是廉價？”
&esp;&esp;男人重情重義不見得是壞事，但在帝王家，便不是好事。
&esp;&esp;趙三思不懂，她也不想懂，“朕不要三千佳麗，只要顧夫人。”
&esp;&esp;蔡雋看著她眉眼裡的執著，終於洩下氣來，沉思了良久，才鬆口道：“皇上既然打定主意要封顧夫人為後的，也不急在一時，等顧夫人誕下子嗣……也不晚，顧夫人若是誕下龍嗣，於大昭來說，都是大功一件，到時再封后，朝臣也不會太反對。”
&esp;&esp;誕下子嗣……這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esp;&esp;趙三思垂下眼，“若是朕這一生註定沒有子……”
&esp;&esp;“皇上……”蔡雋提聲打斷了她，往四周看了一眼，這才緩了緩語氣，“您厭女疾一事，朝臣已經在虎視眈眈了，再不可妄言了。”
&esp;&esp;趙三思抿緊唇，蔡雋的擔憂，她明白的。她要想掩住身份來應對往後沒有子嗣的問題，最長遠的計策便是從一開始就告訴世人，她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esp;&esp;然而，朝政本就不穩，若是此話傳出來，勢必暗地裡潛伏的人就要蠢蠢欲動了。
&esp;&esp;蔡雋不忍看她這副表情，別過臉道：“皇上對人用情至深，為人得罪天下都在所不惜，可顧夫人明知您受傷了不願見太醫，她都……就不怕顧夫人她……”
&esp;&esp;“不怕。”趙三思打斷了他的話，躺下來，偏頭看著蔡雋，唇角往上揚了揚，“朕同情丞相。”
&esp;&esp;“……嗯？”蔡雋呆愣了片刻。
&esp;&esp;“從前朕不懂，懂了之後，便明白了一個道理，所有猶豫不決和瞻前顧後，都是因為你把那個人看得還不夠重。喜歡是勇敢無畏，然後所向披靡。丞相說朕長大了，不再是你初見的那個畏畏縮縮的小皇子了，是顧夫人給了朕勇氣。”
&esp;&esp;趙三思說得認真，末了又垂下眼，看了看自己已經包紮好了的手背，“至於顧夫人對朕的心意幾許，不能計較的。計較……就患得患失了。但朕喜歡顧夫人，也相信顧夫人值得朕喜歡，這樣就夠了。”
&esp;&esp;說不震驚是假的，他原以為十五歲的年紀，正是小皇帝對兒女情長之事懵懂衝動的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