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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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黃院判,朕只問頊兒何時能醒。”女皇冷著一張臉,“按理說已將水吐出來了,怎還是這般虛。”
&esp;&esp;床前跪了一地的太醫。女皇心疼長子,將太醫院中當值的醫官全召了來問話。
&esp;&esp;黃太醫是行醫幾十年的老人了,把脈了許久卻硬是什麼也沒診出來,只是大殿下確實一直昏迷不醒,面色蒼白,他也不好說是為了什麼,只能硬著頭皮道:“怕大殿下是心下受了驚,雖身子只是染了寒氣,無甚大礙,卻叫迷了心魂,這才一直醒不過來。想來殿下在水中泡了大半日,懼怕得很。”七歲小兒,身子猶弱著,聽說落水前還被兩位侍君牽連……
&esp;&esp;上陽宮裡燈火通明,卻無端地照得人冷汗直流。
&esp;&esp;滿宮盈室,只有清淺的呼吸聲罷了。
&esp;&esp;“……紫薇。”女皇沉了聲音道,“你先去宣旨,鄭大君、江少使宮中喧譁,殃及皇長子,先封宮禁足,待宮正司審出事情原委後另行處置。”男孩的臉慘白無血色,只有唇微微張開,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閉著,連眉頭也並不鬆開。
&esp;&esp;“爹爹……”男孩輕聲喚道,“爹爹……”
&esp;&esp;這聲音在死寂一片的宮室中格外清晰。
&esp;&esp;女皇袖中的手握緊成拳,又緩緩放開,“朕親自教養你,到頭來還比不上你爹麼……”女皇自嘲道,“怎麼和張桐光一個脾氣,真是親父子啊……”他生父薨時他才三歲多,竟還一直記著,落水時還想的是要父親來救。
&esp;&esp;那母親算什麼。
&esp;&esp;黃太醫在一旁看著皇長子有些心痛,才七歲多的孩子,竟也成了宮中爭寵的祭品。可惜父母不和,生父早逝,母親又不許人提起他父親,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念出自己的親生父親吧。
&esp;&esp;女皇不想再聽,只道:“照顧好恆陽王,他若真醒不過來朕拿你們是問。”便伸了手叫身邊中官扶了,自走了出去。
&esp;&esp;宮中的夜靜得很,長得很,連宮道上的燈火都不甚明亮,只幽幽地在石燈裡晃動。
&esp;&esp;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步蟾宮外。
&esp;&esp;宮門緊閉,金漆紅底的牌匾有些舊了,落著厚厚的灰,連周圍的彩畫也不甚鮮豔。
&esp;&esp;“步蟾宮舊到如此地步,內侍省也不叫著人修葺。紅芍,你明日傳旨叫將步蟾宮內外粉刷一番,別叫動了宮內陳設。”
&esp;&esp;“諾。”女皇身邊女官應了,並不多言。先君後薨了四年,女皇自帶離了大殿下,這裡一向是封著的,平日裡除了灑掃宮人再無人踏足,不想今日陛下偶然路過,倒想起來要翻新了。
&esp;&esp;莫非是為了立繼後一事麼。
&esp;&esp;她正思索著,不防女皇已上前去叫人開了門,自邁進了宮內,趕忙跟了上去。
&esp;&esp;先君後風雅,八雅六藝無一不精,又獨愛菊,遂在步蟾宮遍植菊花,親自侍弄,到了秋日裡金玉滿堂的一片,極是貴氣清逸。而今無人侍候,滿院的菊花幾乎已然枯乾死盡了,原先大片的花圃裡只生了些剛冒頭的雜草。
&esp;&esp;女皇盯著花圃看了許久,指了那靠近門邊的一角,輕聲道,“朕記得這裡原先是兩株鳳凰振羽,旁邊植了些金背大紅的,間雜帥旗和西湖柳月,越是靠內的花顏色越淺,直到內殿外……”女皇淺淺笑出來,“他堅持要栽了最常見的杭白菊,就為了曬成花茶……其實宮裡何時缺了這些呢。”
&esp;&esp;紅芍不敢應聲。多年來但凡在女皇面前多提先君後一句便要惹了雷霆之怒,此時便順著天子話頭也難猜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esp;&esp;女皇也不用她搭話,仍舊絮絮道,“原本他是作為駙馬被聘的,只還沒過了文定。那時朕連公主府都挑好了,城外依山傍水的一片,合他心意,朕也喜歡。誰想到長姐先去了,先帝遺詔讓朕登基呢……”女皇嘆了口氣,“那時候還沒過完禮,不能相見,朕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才招到的駙馬,他又是冠絕京華的張家公子,生怕他不應,才緊著叫禮部下冊封牒紙,先讓他佔了君後的名分朕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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