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情薄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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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跪下。”
&esp;&esp;皇帝近十年來已甚少如此做派。才送走了李明珠一行,這會子摒退了左右,劈頭蓋臉便是這麼一句,直嚇得王琅心下一顫,面上笑便僵硬在臉上,仿若不合時宜的面靨。
&esp;&esp;“瑤娘……”
&esp;&esp;“跪下。”她面上冷淡,已不容辯駁。王琅不敢再求,軟了膝蓋直跪下來,眼底下已有些水光,抬著臉盈盈對著皇帝。
&esp;&esp;可這點卑微並不能求得她一絲憐惜。皇帝揚手劈臉便是一耳光,扇得王琅頃刻便歪了身子。漆紗幞頭滾落一邊,露出男子的網巾與青絲,冠上鬧蛾猶在振翅。
&esp;&esp;他慣以鮮亮時新打扮示人,覲見天子也敢舍了梁冠而取這等新樣巧妝。
&esp;&esp;“王青瑚。”皇帝面色如常,仍舊取了一旁的茶盞來,輕輕吹了一口,盞中茶水尚溫著,鮮綠茶湯輕輕漾下環形波紋,“時令風賞、矜貴扮相、貴女遊宴,當沒有瞞得過王按察眼睛的。”
&esp;&esp;她是在笑。甚至晨時梳妝罷了,面上還更添上幾分豔麗。只是在此刻王琅看來,這副舊日的姝色上配著新時的冷淡,便只能拼作恐懼。
&esp;&esp;“瑤娘……我不是……瑤娘……你別這樣……”恐懼攫住了王琅理智,久不復現的記憶重新佔據了四肢百骸,提著看不見的絲線將他往皇帝膝下丟去,“瑤娘……”
&esp;&esp;皇帝仍舊不動聲色,只輕聲道,“倀鬼作胎的下賤東西,沒得廉恥之心。”
&esp;&esp;再無可辯解了。喏,她全知道。王琅扒在皇帝腳上沒再爬起,只是輕聲笑了一下,“我連那種男人都不如了。才登基時,你不敢在朝堂上動氣露情,什麼都撒在我身上;要除崔氏,你不想髒了燕王的手,就叫我著人給你做崔氏謀權篡位的假象;李端儀要調任回京,你不便直接出面,又是我去協調劍南道。就為了罵一句花船上不知名節為何物的奴兒,你也要拿東西封我的嘴。”
&esp;&esp;粘的甜的濃的膩的,那許多的所謂茶點端了來,他便是個缺心眼的也該看出來了。
&esp;&esp;是要他閉嘴。
&esp;&esp;茶盞落在桌案上,只發出一聲輕響。三才蓋碗,分碟、碗、蓋三層,寓意天地人三才,一齊落在桌案上,只發出一聲輕響。
&esp;&esp;皇帝瞧了王琅一眼,柔聲道,“你家去吧,這些年辛苦你了。”她扶了王琅起身往外走,腰上玉佩絲毫不亂,只聽幾聲叮玲的佩環清音,圓領袍的紗羅外擺已挪到了碧紗櫥邊上,“該有的賞賜不會少了你的。”
&esp;&esp;只可惜這衣裳上扒著的人定不放手,將好端端的料子都抓皺了,發出尖銳的嘶鳴,“別、瑤娘,我錯了瑤娘,我不該說這些,我不該跟蹤你,不該……不該拿衣裳去……你別這樣瑤娘……別不要我……”
&esp;&esp;“你家去吧。”皇帝重複了一遍。
&esp;&esp;誰知這人反攥得更緊,皇帝甩了一下,沒甩開,反糊了一袖子水。她順著去看,王琅已然跪到地毯上去了,只是拽著衣袖擺不撒手。
&esp;&esp;小狗兒。在家中養得熟了,便要以為自己是半個主子,衝什麼人都想吠叫兩聲還自以為傲。只要送到外頭鬆了牽繩,一下就能想起被遺棄的恐懼。
&esp;&esp;“瑤娘、瑤娘……”
&esp;&esp;少年時候如此還算得上梨花帶雨,如今瞧來……不忍觀瞻。
&esp;&esp;皇帝輕輕嘆了口氣,“你該家去了。”
&esp;&esp;王琅順著衣襬攀上來,捉著皇帝的手伸進衣襟裡去,“瑤娘,你打我吧。”
&esp;&esp;“打過了。”皇帝的手順著衣襟往裡,穿過外袍公服,底下是一層襯袍,再往裡便是王琅的裡衣。紗羅制的,不算密實,在肌膚上磨蹭過還有幾分粗糙,“王青瑚,你為什麼要留呢。”小浪蹄子,連件貼裡也不穿,只怕早打好算盤了。
&esp;&esp;微涼指腹蹭過胸脯、前腹、側腰……尾椎,所至之處帶起一陣顫慄。緋紅公服的前襟大幅鼓起,又落下,帶出幾聲斷續的氣息。夏日分明還沒落盡,眼前這人倒像是在數九寒天一般,只是牙關咬緊了,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