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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木呷一群人走在山間,把紅透的山果塞進嘴裡, 三角梅被刀背抽打得滿天亂飛。拘在越嶲城一個多月,他們不耐煩了,慫恿著阿普篤慕要直接去攻打姚州,“都探清楚了,山口和渡口的守兵都撤了,說不定姚州城裡也早空了,漢人的膽子,比芥籽兒還小。”
&esp;&esp;阿普篤慕搖頭,他有種動物般的直覺,“肯定有伏兵。沒看見流民往山裡跑,說明城裡還沒亂。”而且一絲訊息也傳不過來,漢軍正在悄悄籌備著一個險惡的復仇計劃。他把布條拴在鷂子腿上,等到明天,這鷂子就能翻過蒼山十九峰,落在各羅蘇的手上。
&esp;&esp;“姚州都督是蜀王,在京都時,就沒見他拉過弓弦。皇帝的兒子,不怕被騸卵蛋嗎?”木呷嘲笑道。他連牛馬都沒騸過,但愛拿這話嚇唬漢人。
&esp;&esp;阿普篤慕沒有笑,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別輕舉妄動。”回到越嶲城,他往施浪家的寨柵裡望了幾眼。寨子裡很靜,幾個土兵百無聊賴地揮舞了一會長槍,躲進屋頭乘涼去了。阿普篤慕心裡很奇怪:“看見阿奼了嗎?”
&esp;&esp;木呷搖頭。只要不打漢人,六部都是各顧各,施浪家最不馴服。“嘎多跟著她,他兇得要命。”
&esp;&esp;“夜裡留意著他們的動靜。”阿普篤慕沉著臉。
&esp;&esp;滇南來的爨兵們,習慣了竹樓藤席,不愛住漢人密不透風的土屋。天一擦黑,寨柵裡外的場上鋪滿了草蓆,爨兵們把刀槍枕在腦袋下面,敞著懷,就打起鼾來。這時節馬纓花香得厲害,月光把場上照得很亮,讓阿普篤慕想起了多年前,他和阿奼“成婚”前的那個夜晚,他們把頭並在一起,聽著外頭的虎嘯和鑼鼓聲,熱鬧極了。
&esp;&esp;不對勁!阿普坐起身,孤獨的月光又爬上他的脊樑。阿普肯定地說:“她去姚州了。”
&esp;&esp;“她還記得回姚州的路嗎?”木呷懷疑地嘟囔。
&esp;&esp;阿普把刀從枕頭底下抽出來,抓了一袋竹箭,把拴在屋後簷的馬韁繩解開。木呷也清醒了,一骨碌從草蓆上翻起身,他攔住了阿普。手下管著幾百個羅苴子,木呷在阿普跟前,還是那個好心的夥伴,“要是遇上漢人,準被他們當牛馬一樣宰了。”木呷很直率,“你不是阿普,是驃信了,不能總是跟著阿奼到處跑啊。”
&esp;&esp;阿普在馬上低頭,冷靜地想了一會,“沒有阿奼,施浪家的人不會聽我的。”
&esp;&esp;木呷只好跟著他走。出了山坳,過了淺溪,越往北,木呷心裡越沒底,後悔沒有多帶些人馬來。過了峨邊,木呷甩了甩手裡頭快燒盡的松枝火把,他側耳聽了聽遠處的水聲,拉住了阿普的馬韁繩,說:“到佳支依達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esp;&esp;佳支依達,是烏爨人嘴裡的瀘水。傳說裡那是支格阿魯的包頭布變成的大河,過了河,就是中原了。木呷再次告誡阿普,“渡口肯定有守兵,能把咱們倆射成刺蝟。”
&esp;&esp;阿普也停下了,他望了望晦暗的天,說:“等到天亮,還沒動靜,咱們就走。”
&esp;&esp;木呷下了馬,走到樹底下,臉衝著朦朧的前路,不時扭過頭來,看看阿普。峽谷間起霧了,在烏爨還對漢庭俯首稱臣的年頭,會有進京納貢的船隊迎著霞光北上,還有擺渡的人在淺灘上放竹筏。
&esp;&esp;白霧裡隱約透出對面堡樓的形狀,鴉雀無聲的,透著種劍拔弩張的緊迫,木呷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咱們走吧?”
&esp;&esp;水流被蕩了起來,兩個人耳朵很尖,立即望過去。有個竹筏從山崖的縫隙裡擠了出來,阿奼和嘎多露了頭。到了淺灘,兩人緊緊貼著滿是青苔的崖壁,跳進水裡,把破竹筏推開。
&esp;&esp;阿普把弓箭放下了,在岸邊等著,伸手拉了阿奼一把。兩人說話聲都不高,怕驚動了崖壁上的漢兵。“夜裡浪頭大,把竹筏差點打翻了。”阿奼沒什麼精神,她擰著溼透的衣襬,捋了一把烏墨似的頭髮。
&esp;&esp;木呷說:“阿奼,你進姚州城了嗎?”那語氣裡有責怪的意思。
&esp;&esp;阿奼沒說話。她和嘎多到了城下,只望了一會城門裡的光景。不算蕃南調走的兵力,劍川還有兩萬守軍,漢人有恃無恐,屋頭張燈結綵,歌聲通宵達旦,連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