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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得粲然。被下毒的陰霾早煙消雲散,他眼裡又煥發了神采。今晚韋康元的逢迎,讓他難免有些得意。把皇甫南纖瘦的腰身摟住,李靈鈞難得地說起了孩子話,“小時候他們看見你坐在枇杷樹上,說你是枇杷精變的。我不信。”

&esp;&esp;皇甫南臉貼在他胸口,眨了眨眼睛,“你不信鬼神?”

&esp;&esp;“不信,”李靈鈞很篤定,“我和陛下不一樣。”他懷裡這個人是真的,手指間的馨香、肩背的玲瓏,是真的,還有那小心翼翼的呼吸,低低切切的私語,也是真的。

&esp;&esp;城外的事,李靈鈞忍了。

&esp;&esp;他的肩膀比她寬厚,氣息也比她沉穩。既然拉下臉先求和了,李靈鈞也沒有再矜持,他告訴皇甫南:“我要請韋康元替我們主婚,就在無憂城辦。”

&esp;&esp;“……這麼快?“皇甫南驚呼,說不上是激動,還是惶恐。

&esp;&esp;“快嗎?”李靈鈞不以為然,“等到了京都,就不是我能自作主張的了。”這事李靈鈞早盤算好了,他不假思索地說:“和德吉假意聯姻的事,朝廷裡是有人知道的,陛下也怕閒言碎語,索性快刀斬亂麻,在劍川就把婚事定了,到時候只說事急從權,陛下不會怪罪。封郡王妃的禮儀,都可以回京後再補。”他湊到皇甫南的耳邊,“韋康元人就在劍川,如果這事他置之不理,也說不過去。正好請他主婚,由他去和皇甫相公說和,到時候他和蜀王府這層關係,也難撇清。”

&esp;&esp;原來如此。皇甫南微笑著把李靈鈞推開,“你把誰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有問我願不願意。”

&esp;&esp;她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李靈鈞並沒有作色,“難道你不願意?”

&esp;&esp;皇甫南笑著搖頭,坐在榻邊,她穿著僮僕的黃衫,髮髻裡也只有一根銀簪,但狡黠起來,眉梢眼角都是無比的俏麗,真像琵琶盤裡蹦出來的精怪。

&esp;&esp;“關係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要我願意,可沒有那麼容易。”

&esp;&esp;李靈鈞道:“你說出來。”

&esp;&esp;皇甫南卻從榻邊跳了起來,端起托盤,“這枇杷你不吃,我拿走了。”

&esp;&esp;李靈鈞把她的手腕拿住,“別急,我還有話問你——皇甫佶今晚跟著你,都和你說了什麼?”

&esp;&esp;皇甫南臉露詫異,她猶豫著。

&esp;&esp;“薛厚有預謀劍川之意,這個表兄,你也要護著嗎?”

&esp;&esp;這話裡,有別的意味。皇甫南的臉色微微發白了,李靈鈞目光一凝——是為了阿普篤慕。誰知皇甫南苦笑了一聲,說:“我請六兄替我祭拜亡父亡母。”

&esp;&esp;“哦?”李靈鈞半信半疑,“你父母葬在哪裡?”

&esp;&esp;“謀逆之人,早就身首異處了,哪有墳冢?”皇甫南憂傷的雙目望著李靈鈞,嘴角漸漸含了一抹笑,“我要你設靈位,下跪祭拜我父母,以李氏子孫的名義,否則我寧願嫁個販夫走卒,也不做這個郡王妃。你能做到嗎?”

&esp;&esp;李靈鈞沉默不語。

&esp;&esp;皇甫南逼近他一步,“我能在陛下面前下跪,你不能在我父母面前下跪?”睨了一眼李靈鈞,她抬腳要走。

&esp;&esp;“我能做到。”李靈鈞忽道。皇甫南還在發怔,李靈鈞當即開門,叫廊下的禁衛,“設香案。”

&esp;&esp;僕從麻利地將香案設好了,問李靈鈞:“郡王是要謝恩?謝陛下還是祖宗天地?”

&esp;&esp;“你們退下。“李靈鈞自己捻了香,在條案前倏地雙膝跪地,劍川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沒有了沉重繁瑣的冕服和金冠,他的背挺得格外直,一如當初在崇敬寺立誓那樣鄭重其事,叩首之後,李靈鈞道:“皇天在上,段使君,段夫人有靈,我……”

&esp;&esp;一隻柔軟的手把他的嘴捂住了,“噓,“皇甫南眼裡盈滿月光,人也全心依賴地靠了上來,“隔牆有耳。”她對他露出微笑,“我答應你。”

&esp;&esp; 撥雪尋春(二十四)

&esp;&esp;替東陽郡王主婚這事,韋康元感到很為難。他是個帶兵打仗的人,對這種婆娘熱衷的事沒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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