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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寬大的袖管裡,被他不著痕跡地倒進去幾甌酒,已經溼漉漉的了,李靈鈞把換下來的錦袍甩在地上,翁公儒跟了進來,把門反手合上了。
&esp;&esp;“這個韋康元真是滑頭,”翁公儒坐在案邊搖頭,“你看他好像喝得醉醺醺——我提了幾次,無憂城和老翁城要劃到哪個州治下,他都裝作沒聽到。”
&esp;&esp;李靈鈞道:“見風使舵,和皇甫達奚一路人。”
&esp;&esp;“郎君今晚可看清楚了?”翁公儒把上身往前探去,雙眼裡含著犀利的光,“薛厚是有意於劍川的,無憂城一個皇甫佶,益州長史薛昶是他兄弟,”僕從把滾茶用托盤送了上來,翁公儒也不怕燙手,用指頭沾了茶水,在案上畫了幾道,“郎君看,西北、西南,成犄角之勢,京都被夾在中間,成了孤城,一旦薛厚有異心,陛下和蜀王殿下只有往東一條路。”
&esp;&esp;李靈鈞看得清楚,“河北到山東,都是藩鎮,山西,有晉王——陛下和父親,無異於羊入虎口了。太原郡公也不堪大用。”
&esp;&esp;“蜀王殿下這些年偏安一隅,到底還是吃虧了。郎君,你要把韋康元籠絡過來,對殿下可助益匪淺啊。”
&esp;&esp;李靈鈞想到剛才韋康元故意對皇甫佶做出的那副熱絡,他臉色淡了,“要把薛厚的人從劍川調走才行。”
&esp;&esp;“薛昶膽小如鼠,他好說。難就在皇甫佶,這種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又對薛厚死心塌地,勸是勸不走的。”
&esp;&esp;“跟陛下請旨,把他調走?”
&esp;&esp;“他現在只是個微末小將,連個名頭都沒有呢,特意下旨把他調走,別人不會覺得奇怪嗎?若說調,也只能薛厚自己調他走。”翁公儒笑著捋須,“郎君,薛厚會使離間計,咱們也可以照葫蘆畫瓢嘛。“
&esp;&esp;看他那樣子,早已經成竹在胸了,但這個人總忍不住愛買弄的毛病。李靈鈞忍著不快,說:“快講。“
&esp;&esp;翁公儒只好道:“蕃南這一戰,因為涉及到爨人,要賞誰,怎麼賞,陛下遲遲還沒有定名分,何不請蜀王殿下上疏,親自為劍川將士們請功?殿下鎮守西南,這本來也是分內之事,只是之前礙於親王的身份,又怕陛下猜忌,不好太參與軍情要事。如今嗣君之位已定,就不需要太過避諱了。替韋康元請功,這是肯定的,殿下到時候正可以捎帶上一筆,把皇甫佶也加進去,請陛下在劍川之外,賜他一個無關緊要的武職,一來,把這人調開了,二來,薛厚看到,怕不以為是皇甫佶獻媚於殿下?畢竟如今殿下身份不同以往,皇甫佶又和郎君有私交。”
&esp;&esp;李靈鈞也不得不佩服了,“翁師傅,此計甚妙。”見皇甫南走進來,他臉上的興奮斂去了,“這封信,就勞煩你的筆墨了。”
&esp;&esp;翁公儒滿口答應了,見皇甫南從地上拾起李靈鈞的外袍,把革袋裡的銅印、水蒼玉都取出來,放在案頭,李靈鈞則目不斜視——之前還如膠似漆的兩個年輕人,突然就相見如仇了,翁公儒玩味的笑容只在臉上停了一瞬,他起身時,指向案頭,意有所指,“郎君,無憂城可不是蜀王府,印信之物,還要仔細收好啊。”
&esp;&esp;李靈鈞頷首,翁公儒退下後,他坐在案邊不動,目光落在那一盤黃澄澄的枇杷上。身後水聲潺潺的,打溼的熱手巾送到了面前,他沒有接,把皇甫南的手握住了。
&esp;&esp;皇甫南吃了一驚,但沒有退避。自從阿普篤慕那事後,她面對他,總有種怯生生的味道。李靈鈞心煩,有什麼東西憋在胸口,想要狠狠地發洩一場。
&esp;&esp;把她的手放開了。“我要吃枇杷。”他忽然像孩子賭氣似的說,“口乾。”
&esp;&esp;皇甫南默然地放下手巾,替他剝枇杷。她的手指是很靈巧的,眸光低垂著,顯出尖尖的下頜。李靈鈞的臉繃不住了,他說:“小時候你到蜀王府時,也是吃枇杷的季節。”
&esp;&esp;皇甫南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她抿起了嘴唇,“還好你現在不愛舞刀弄槍了,不然這盤枇杷也遭了殃。”語氣裡是有點嗔怨的。
&esp;&esp;枇杷剝好了,李靈鈞搖頭,用熱巾子替皇甫南擦手,他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事,但是很細緻,把她一個個指頭揩乾淨,嘴唇在她額頭上溫柔的碰了碰。“這一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