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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回城。天色一暗，進出城的車馬也稀少了，行人戴著斗笠，把腳步加快。
&esp;&esp;阿普篤慕把馬留在碧雞山下，來到行宮獸苑。他最近混在禁衛中，常來碧雞山跑馬打獵，又有皇帝的旨意，可以佩刀在御前行走，因此行宮看守也不阻攔，任他披著蓑衣，挎著刀進了獸苑。
&esp;&esp;獸苑裡壘著山石，地形崎嶇，阿普篤慕連腳下的道也不用低頭看，一路東張西望，到了虎園，他縱身躍過去，跪蹲在鐵籠前。
&esp;&esp;皮毛雪白的滇虎打個滾，爬起來，走到了阿普篤慕面前。
&esp;&esp;“阿奼。”阿普篤慕低聲叫它的名字。它耳朵微微聳動著，可憐地嗚咽一聲。
&esp;&esp;“你真笨吶，”阿普篤慕責備道，兩年前他奉召，要進京宿衛，白虎卻突然失蹤，他還當它逃回了蒼山，和百獸為伍。在碧雞山看到白虎時，那種錯愕和難受到現在還未消散，“牙齒和爪子都沒勁的嗎？又叫他們捉住了。”抱住這幼時玩伴的脖子，嘟囔了幾句，阿普篤慕放開它，把蓑衣解開扔在地上。
&esp;&esp;他藉著幾次來獸苑轉悠的機會，藏了不少火絨和幹蘆葦在山石的縫隙裡。阿普篤慕動作飛快，把火絨和蘆葦揉在一起，繞著獸苑灑了一轉，拔開火折，使勁吹了一口，扔在蘆葦堆裡，見火苗陡然迸出來了，他奔回虎園，一刀劈開了鎖鏈，白虎迫不及待地撲到了阿普篤慕的身上，把鼻子在他伸出去的手背上親暱地頂了頂。
&esp;&esp;“去吧，回烏爨。”阿普篤慕依依不捨地捏了捏它的耳朵，又用臉頰貼了貼它的腦袋，火勢大了，有宮人雜亂的呼喚和腳步聲，“還不走？”阿普篤慕“唰”的拔刀，露出雪亮的鋒刃，威脅似的在白虎面前晃了晃，白虎這才一步三退，掉頭竄了出去。
&esp;&esp;天邊炸開了一個驚雷，獸苑裡四處飄散濃煙，阿普篤慕連蓑衣也投進火裡，然後把刀歸鞘，擠過慌亂的人群，離開了行宮。
&esp;&esp;黃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天色暗沉沉的，紅芍把油燈點著，皇甫南已經換了乾爽的白衫青裙，放下頭髮，伏在案前抄起佛經。紅芍和綠岫搬了胡床，並排坐在廊下看雨。
&esp;&esp;皇甫家和滎陽鄭家議親的訊息已經在府裡不脛而走了，紅芍扭頭望去，金妝銀裹的馬鞍被小心地收到了櫃頂，她又轉而望了望皇甫南，終於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娘子，你覺得六郎好呢，還是三郎好？”
&esp;&esp;綠岫嘴巴快，搶著說：“六郎是咱們自己家人，三郎是皇孫，在外頭，自然是三郎好，可咱們在家裡，娘子一定會說，六郎好。”
&esp;&esp;“不說自家人，假如娘子是薛娘子，或是鄭娘子，要選郎君的話，你說是六郎好呢，還是三郎好？”
&esp;&esp;綠岫用手指劃臉羞紅芍，“原來你想嫁男人了，還想嫁給六郎和三郎，好大的膽子。”
&esp;&esp;紅芍臉也紅透了，搡她一把，“我是問娘子，又不是自己想。”
&esp;&esp;綠岫顧自道：“你肯定是想嫁六郎，可六郎是咱們自家人，怎麼能行？所以我替娘子選了，就是李三郎，”她託著腮憧憬，“以後興許還能封妃子，當皇后。”
&esp;&esp;紅芍不忿，轉過頭來催皇甫南，“娘子，你說呀，選哪個？”
&esp;&esp;換做平時，皇甫南肯定要罵她倆說夢話，不過此刻在廟裡，四下無人，皇甫南也停下筆，饒有興致道：“他倆哪裡好，值得你們吵得不可開交？”
&esp;&esp;綠岫道：“三郎人品俊秀，身份尊貴，天下還有比他更好的郎君嗎？”
&esp;&esp;紅芍道：“六郎溫柔體貼，情深義重。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esp;&esp;“難道三郎無情？看看那馬鞍，說是給六郎的，誰還不知道，其實是給娘子的？”
&esp;&esp;皇甫南搖頭道：“今天看你好，對你溫柔體貼，明天也能對別人溫柔體貼，一副馬鞍，更不值什麼了，我看崔婕妤也沒有過得多快活。你們說的，簡直不值一提。”
&esp;&esp;綠岫和紅芍一起轉過頭來，愕然地望著窗裡的皇甫南，“難道娘子覺得還有別人更好嗎？”
&esp;&esp;“六兄和三郎都很好，” 皇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