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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打發走,只好走出房。到了院子,她回頭一望,見阿普聽了各羅蘇的話,臉上先是一呆,繼而顯得猶豫,最後他跟各羅蘇點了點頭。
&esp;&esp;阿奼心裡有點不安。
&esp;&esp;她回到房裡,把匣子裡的筆墨拿出來。耳朵聽見外頭嘻嘻哈哈的,還有光腳板踩在石板上噼裡啪啦的聲音,阿奼探身一瞧,是幾個小樸哨傣族女孩子把新染的絹搬出來,展開掛在竹竿上,涼棚底下是新刻的貝葉經古代刻在貝葉上的經書。快要到桑堪比邁傣族節日節,往年薩薩會帶著阿奼和阿普去聽僧人誦經,看白象舞。
&esp;&esp;阿奼對桑堪比邁節一點也不期待,小樸哨們的笑聲也讓她有點心煩。她把窗扇關上,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了一個段字,再寫一個遺字,最後是一個南字。
&esp;&esp;這是她的名字。不過王府裡的人只知道她叫阿奼。
&esp;&esp;阿奼意猶未盡,還想再寫點什麼。落筆一句“江南無所有”,而前後句在腦海裡實在是記憶模糊了,只能胡亂寫了兩行,藏起來。她打算跟薩薩討一沓新的箋紙。薩薩不識漢字,但是她手上有各種漢地來的新鮮昂貴的玩意,大多隻是堆著好看。
&esp;&esp;阿奼和薩薩不一樣。薩薩十五歲嫁給各羅蘇,連帶擺夷部落也臣服了烏爨。烏爨和擺夷就像一個母親生的兩兄弟。而阿奼是從姚州來的,那是漢人的地盤。剛到太和城時阿奼不過九歲,薩薩以為阿奼早把姚州忘記了。有一回,她開玩笑讓阿奼叫她“阿母”,阿奼作出害羞的樣子低下了頭。薩薩並沒有放在心上,“早晚要叫的嘛。”她說。
&esp;&esp;薩薩私下跟各羅蘇抗議過,她認為阿普應該娶個烏爨女人,或者另外一個擺夷首領的女兒。但薩薩在各羅蘇面前是很溫順的,對阿奼也總是笑臉相迎。阿奼對薩薩很佩服,她認為她比自己的舅舅要精明。
&esp;&esp;阿奼放下筆,去找薩薩。到了院子裡,她發現薩薩的房廊下人擠人,但沒人敢出聲,都伸長脖子往裡望。阿奼知道是阿蘇拉則來了。薩薩和各羅蘇有兩個兒子,一個是阿普篤慕,另一個是阿蘇拉則。阿蘇拉則是個僧人,也是地位最為尊貴的畢摩。他每回來,都有許多人要好奇地去看他。
&esp;&esp;阿蘇拉則在薩薩的房裡沒有待多久。得到阿普受傷的訊息,阿蘇拉則不聞不問,讓薩薩有些生氣,但看到兒子的一瞬間,薩薩就心軟了。她叫阿蘇拉則去瞧一瞧阿普,“你的兄弟,他整天惦記著你呢。”
&esp;&esp;阿蘇拉則一出房門,就遇到了阿奼。
&esp;&esp;阿奼到太和城三年,和阿蘇拉則碰面的次數少得可憐,並且阿蘇拉則已經是個大人了。她猶豫了一下,叫他“上師”。
&esp;&esp;阿蘇拉則的面孔是很和善的,阿奼不明白薩薩為何總抱怨他性情孤僻。他打量了阿奼一眼,見她脖子上帶的是嵌了雞血石和青金石的赤金項鍊,寶石周圍鑲著一圈米粒大的的珍珠。那是薩薩從吐蕃藥商手上得到的。各羅蘇和薩薩對阿奼的寵愛眾人有目共睹。
&esp;&esp;“好看。”阿蘇拉則讚了一句。他說的是漢話。阿奼一愣,阿蘇拉則繞過她,抬腳走了。
&esp;&esp;換做以前,阿普一見到阿蘇拉則,準得高興地蹦起來,今天他很老實,房裡也靜悄悄的。阿奼坐在廊簷底下,天氣熱了,沒有一絲風。她晃了晃腳,看見自己腳上穿的翹頭履,上頭繡著寶相花。連薩薩有時都是赤腳的,阿奼從不肯對外人把鞋子脫下來。她知道這是薩薩對她不滿意的原因,她“只有一半烏爨的骨頭”。
&esp;&esp;阿奼又把項鍊扯起來端詳,阿蘇拉則是個長成大人的男人,又是個僧人,難道他也喜歡金項鍊嗎?
&esp;&esp;有人彈起了弦子。
&esp;&esp;阿奼扭頭往阿普篤慕的房裡看。
&esp;&esp;烏爨人善月琴,阿普篤慕無聊了,也會胡亂撥弄幾下琴絃,但沒有人手指下是這種泠泠如松風的曲調。阿奼覺得這個調子有點熟悉,可如同“江南無所有”這句詩一樣,她腦子裡總籠著霧,想不清楚。
&esp;&esp;為什麼阿蘇拉則會說漢話,會彈漢人的曲子呢?
&esp;&esp;阿蘇拉則的弦子彈了很久。阿奼仰頭,看見王府房簷上的綠琉璃瓦,那裡供奉著菩薩,用漢字寫著官家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