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佶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裡,他想:表妹還小,不曉得家破人亡是什麼。在烏蠻三年…
&esp;&esp;阿奼給蜀王妃叩過了頭,渾渾噩噩走出殿。
&esp;&esp;皇甫佶還在外頭等,阿奼張嘴就問:“阿兄,李靈鈞說,我阿耶阿孃都給皇帝砍頭了,是真的嗎?”
&esp;&esp;皇甫佶猝不及防,他的嘴徒然張著,好像給人掐住了嗓子。
&esp;&esp;阿奼不再看他,快步往回走。
&esp;&esp;皇甫佶沒有親眼見識過別人家破人亡,但從小街頭巷尾地也聽說過:誰家獲罪破敗了,女兒要剃了頭髮去當尼姑,誰家妻離子散了,剩下的人要跳井去尋死。
&esp;&esp;皇甫佶胡思亂想,臉色也白了。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阿奼,到了屋外,見阿奼一頭撲在榻上,用被子蒙著腦袋,皇甫佶默默站住腳,他替她把門扇閉上,然後摘下佩劍,轉身坐在門廊上,望著天上的浮雲發呆。
&esp;&esp;有一片耀目的彩色晃到了眼前,皇甫佶轉過臉,看見了李靈鈞。李靈鈞換過了綠底織金間色半臂,菱花暗紋白色缺胯袍,頭上系紅抹額,雙腳蹬烏皮靴,腰間掛著鷹頭虎紋弓袋。他才盥洗過,神氣十足地抓著一把短弓。
&esp;&esp;“皇甫佶,咱們再比一次。”他站在枇杷樹下,目光隨意地一逡,“就射枇杷,看誰射下來的枇杷多。”
&esp;&esp;皇甫佶搖頭,他看見李靈鈞手上新纏著雪白的布帶,“你的手受傷了。”
&esp;&esp;李靈鈞滿不在乎,還將眉頭一挑,“在戰場上,就算斷手斷腳,不也得爬起來殺敵嗎?”
&esp;&esp;皇甫佶覺得這個人有點執拗,況且他這會根本沒有射箭的心思。他側耳聆聽著背後的動靜——屋裡靜悄悄的,一聲啜泣也聽不見。
&esp;&esp;李靈鈞順著皇甫佶的目光,看一眼緊閉的門,又看看皇甫佶,明白了。“沒勁。”他咕噥著,有意要在皇甫佶面前炫耀似的,抬起胳膊,瞄了一瞬,他放開手指,一枚枇杷被箭穿透,落在樹下。枇杷熟透了,香甜鑽進人鼻子裡。
&esp;&esp;皇甫佶沒搭理李靈鈞,他站起來,鼓足勇氣走到了門邊,“表妹”兩個字還沒出口,門扇突然從裡頭開啟了。阿奼背對著皇甫佶,用袖子抹了兩把眼睛,扶正了髮簪,然後扯過衣襬一抖,昂首轉過身來。她穿男裝不怯弱,十足像個瀟灑的兒郎。
&esp;&esp;臉上也沒有了淚。
&esp;&esp;皇甫佶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裡,他想:表妹還小,不曉得家破人亡是什麼。在烏蠻三年,段平和達惹對她來說,只是模糊的影子了。
&esp;&esp;阿奼走近皇甫佶,用她那微腫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阿兄,我阿耶被皇帝治罪,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esp;&esp;皇甫佶不願再瞞她,他說:“我在鄯州時,聽薛相公提起來。”他忙又補充,“但陛下的詔書,沒有說舅父的罪殃及子女,所以你不要怕。”
&esp;&esp;阿奼甚至對他展露了一點微笑,“所以你特地來烏蠻找我嗎?”
&esp;&esp;皇甫佶緩緩點頭。經過昨夜翁公孺一席話,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各羅蘇府是烏蠻人的地盤,屬於天高皇帝遠,到了京城天子腳下,誰知道段平女兒的身份,會不會觸及某些人的逆鱗呢?
&esp;&esp;皇甫佶知錯立刻會改,他跟阿奼說:“我叫翁師傅自己回鄯州,我還送你回太和城,各羅蘇是你舅舅,會對你好的。”
&esp;&esp;李靈鈞把侍從們都打發走了,自己去樹下撿批杷,一雙耳朵卻豎了起來。
&esp;&esp;段平的事,是李靈鈞昨天在蜀王的屏風外偷聽來的,剛才一時不忿,說漏了嘴,面對阿奼,他還有點心虛。聽皇甫佶說要再返回烏蠻避禍,李靈鈞眉毛便皺起來:至於嗎?去蠻人的地盤避禍?
&esp;&esp;他不禁插嘴道:“陛下都說了,段平的罪不禍及子女,難道京城誰還敢對她不好嗎?”這話出口,皇甫佶和阿奼臉上都露出懷疑的表情,李靈鈞不禁腮幫也熱了,“只有我父親和翁師傅知道她姓段,別人都不知道,連我母親都不知情。”他將下頜一抬,傲然道:“我說她是皇甫南,她就是皇甫南,誰敢說不是,哼,我把他像這枇杷一樣,射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