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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該去拜見蜀王妃了。”皇甫佶回過神來,提醒她。
&esp;&esp;阿奼跟著婢女到了蜀王妃的殿外,王妃的規矩很大,皇甫佶也被擋在了外頭。阿奼乖乖地在階下等著,她只是翁公孺託付給王妃的一個小侍從,因此沒人特意來招呼她。阿奼望著磚縫裡的細草發呆,有人從背後過來了,一肩膀把她撞了個趔趄。
&esp;&esp;“你沒有長眼睛嗎?”李靈鈞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esp;&esp;換做別的奴婢,早跪下叩頭請罪了,阿奼心情有點低落,她不做聲地走到一旁。
&esp;&esp;李靈鈞不急著進殿,他從雞鳴就翻身起來,練了半晌的箭,貼身的汗衫都溼了,手指也給玉韘磨得通紅。屁股後面緊跟著兩名內侍,手上捧著巾櫛和袍服,李靈鈞看也不看一眼,把玉韘丟在托盤上,他兩腿分開,在階下站定,一箭射向房頂的鴟尾,有片琉璃瓦應聲而碎。手指被弓弦勒出了血,李靈鈞不為所動,從箭囊裡又掣出一支箭來,他雙腳一轉,把箭尖對準了阿奼的腦門。
&esp;&esp;內侍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郎君饒命!”
&esp;&esp;阿奼轉過頭來,臉上先是一懵,然後將他一瞪,把頭扭到旁邊。
&esp;&esp;“你怎麼不躲開?”李靈鈞錯愕。
&esp;&esp;“你射得又不準。”阿奼見識過他對翁公孺前倨後恭的樣子,她有點看不起他,“就算再練一百年,也趕不上我阿兄。”
&esp;&esp;李靈鈞的眉毛擰了起來,他那眼尾狹長,俊秀,好似用最細緻的筆尖描過,略微地上揚,有種睥睨的意味。淡淡地瞥了阿奼一眼,他收起弓箭,“你就是段平的女兒?”他隨便把姚州都督的名字掛在嘴上,顯然蜀王跟他傳授了不少朝廷的事情。
&esp;&esp;阿奼驀地聽到段平的名字,立刻轉過臉來。李靈鈞盯著她,臉色越發傲慢,“段平謀逆,已經滿門伏誅,你是漏網之魚,也敢在蜀王府大聲說話?”
&esp;&esp;阿奼如遭雷擊,她有些茫然地望著李靈鈞,“什麼?”
&esp;&esp;李靈鈞不理她,丟開弓箭,抬腳要往蜀王妃的殿裡去。走到臺階上,他負手扭過頭來,故意將阿奼從頭審視到腳,做出嫌棄的樣子,“皇甫佶跟人說,你是皇甫家的女兒,叫做皇甫南。”他將頭搖了搖,“真正的皇甫家的女兒,應該比你知禮。”
&esp;&esp; 銀蒼碧洱(十)
&esp;&esp;阿奼給蜀王妃叩過了頭,渾渾噩噩走出殿。 皇甫佶還在外頭等,阿奼張嘴就問:“阿兄,李靈鈞說,我阿耶阿孃都給皇帝砍頭了,是真的嗎?” 皇甫佶猝不及防,他的嘴徒然張著,好像給人掐住了嗓子。 阿奼不再看他,快步往回走。 皇甫佶沒有親眼見識過別人家破人亡,但從小街頭巷尾地也聽說過:誰家獲罪破敗了,女兒要剃了頭髮去當尼姑,誰家妻離子散了,剩下的人要跳井去尋死。 皇甫佶胡思亂想,臉色也白了。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阿奼,到了屋外,見阿奼一頭撲在榻上,用被子蒙著腦袋,皇甫佶默默站住腳,他替她把門扇閉上,然後摘下佩劍,轉身坐在門廊上,望著天上的浮雲發呆。 有一片耀目的彩色晃到了眼前,皇甫佶轉過臉,看見了李靈鈞。李靈鈞換過了綠底織金間色半臂,菱花暗紋白色缺胯袍,頭上系紅抹額,雙腳蹬烏皮靴,腰間掛著鷹頭虎紋弓袋。他才盥洗過,神氣十足地抓著一把短弓。 “皇甫佶,咱們再比一次。”他站在枇杷樹下,目光隨意地一逡,“就射枇杷,看誰射下來的枇杷多。” 皇甫佶搖頭,他看見李靈鈞手上新纏著雪白的布帶,“你的手受傷了。” 李靈鈞滿不在乎,還將眉頭一挑,“在戰場上,就算斷手斷腳,不也得爬起來殺敵嗎?” 皇甫佶覺得這個人有點執拗,況且他這會根本沒有射箭的心思。他側耳聆聽著背後的動靜——屋裡靜悄悄的,一聲啜泣也聽不見。 李靈鈞順著皇甫佶的目光,看一眼緊閉的門,又看看皇甫佶,明白了。“沒勁。”他咕噥著,有意要在皇甫佶面前炫耀似的,抬起胳膊,瞄了一瞬,他放開手指,一枚枇杷被箭穿透,落在樹下。枇杷熟透了,香甜鑽進人鼻子裡。 皇甫佶沒搭理李靈鈞,他站起來,鼓足勇氣走到了門邊,“表妹”兩個字還沒出口,門扇突然從裡頭開啟了。阿奼背對著皇甫佶,用袖子抹了兩把眼睛,扶正了髮簪,然後扯過衣襬一抖,昂首轉過身來。她穿男裝不怯弱,十足像個瀟灑的兒郎。 臉上也沒有了淚。 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