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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阿普的心思早不在猴戲上了,他沉著臉,剛上前一步,神祠的門突然大開,有團褐影跌跌撞撞地滾出來了。阿普以為也是個寨子裡的娃子,可漢人守兵揪著衣領把那個瘦身軀拎起來,他和阿奼都看見了一顆剃乾淨的腦袋,是附近寺裡的沙彌,大概也偷溜出來看猴戲。
&esp;&esp;“鬼鬼祟祟,滾!”守兵抬手給了沙彌一個耳光。
&esp;&esp;突然湧出的鼻血讓沙彌有點懵,遇到路人好奇的目光,他瑟縮了一下,雙手慌忙捂住臉,一轉身,撞到了阿蘇拉則的胸前。
&esp;&esp;阿蘇拉則已經誦完了經,被烏爨人簇擁著,像被星星圍繞的月亮。阿蘇拉則的臉色霎時難看了,人聲靜下來,他用捻著摩尼寶珠的那隻手,一拳揍在漢人守兵的臉上。人們沒有想到文雅的阿蘇拉則有那麼大的力氣,守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混著血吐出一顆牙。
&esp;&esp;“在烏爨人的地方撒野。”他用清晰的漢話,對那守兵一字一句說:“你死後,要下幽冥地獄。”
&esp;&esp;人們不解其意,但被他臉上那威嚴冷漠的表情所震懾,忙低頭默唸阿搓耶洪名。阿蘇拉則的口中吐出這句惡毒的詛咒後,手掌落在沙彌的肩膀上。沙彌早被嚇傻了,把腦袋埋在阿蘇拉則豔麗的氆氌裡,阿奼看見他彎曲的脖子,阿米子似的細骨伶仃——好像個鸕鷀呀,她心想。
&esp;&esp;阿蘇拉則把沙彌領走了。街市很快被新湧入的人群佔領了,人海又成了彩色的,伴著蘆笙和竹笛的聲浪,這是繞三靈的男女在打歌。天還沒黑,他們已經繞過了聖源寺、崇聖寺,要往金圭寺來了。
&esp;&esp;阿普看見了木呷,他也擠在打歌的人群中,衝著阿普和阿奼咧嘴笑。有兩個漂亮的阿米子來拉阿普的手,阿普躲開了,他難得地臉上有些紅。阿奼還想湊會熱鬧,被阿普拖走了。
&esp;&esp;“打歌有什麼意思?”阿普在各個竹棚底下轉了一圈,看見了崑崙奴牽的犀牛,真臘人捧的琉璃船,等到日頭偏西,波斯人再沒回來,阿普很掃興,推著阿奼上了馬,自己牽著白虎,離開了金圭寺。
&esp;&esp;到了半山腰,阿奼“籲”一聲,勒住了馬韁,探身俯瞰,“看呀,那個姓張的官兒也下山了。”
&esp;&esp;滿山披著密密的綠葉,阿普望不見人影,阿奼拉他上馬,叫他看葉片間晃動的紅纓,“那不是剛才守兵拴在戟頭上的嗎?還有朱漆團扇和紅羅傘。尹師傅說,漢人四品以上的官才能用團扇和羅傘。”
&esp;&esp;阿普抓出荷包裡的小悶笛,放在阿奼手裡,敏捷地跳下馬,“你在這盯著,看見他要過河,就吹笛子。”
&esp;&esp;小悶笛的哨子是用野蛾子繭做的,阿奼不大情願地答應。木吉和木呷也趕來了,阿普帶領一群娃子,悄悄摸進林子。
&esp;&esp;日暮時山間起了嵐氣,阿普抄小路,埋伏在山間,瞧不見周圍的動靜,正等得心焦,聽見一聲尖細的嘀響。有人在吹竹葉。
&esp;&esp;不是笛子嗎?阿普拿不定主意,又聽見兩聲銳鳴。
&esp;&esp;是阿奼!阿普輕拍一下白虎,壓低聲說“去”,枝葉猛地一搖,竄出一群持刀握弓、瞪眼怒吼的烏蠻娃子。那漢官倒也經過些風浪,立時勒住馬韁,喝道:“迎敵!”被兜頭扔了一包軟軟的物事,掀開一看,毒蛇毒蟲滿手亂爬,背後老虎撲進了轎簾裡,婦孺嚇得一聲慘叫。娃子們一起上手,抬豬似的,把跌下馬的漢官丟進了洱河。
&esp;&esp;阿普回頭一看,隨從們早四散而逃,戟槊和傘扇扔了滿道,阿普指揮木吉和木呷把羅傘和團扇也丟進洱河,“叫他到龍宮裡耍官威去!”
&esp;&esp;阿奼騎著馬趕到蘆葦蕩,見殘霞夕照,阿普和娃子們插著腰,得意鬨笑,身後洱河上好像浮了一層碎金子。阿奼問:“那個官呢?”
&esp;&esp;“給人從水裡撈出來,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esp;&esp;段平是姚州都督,奉旨羈縻南蠻諸州,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會治段平的罪嗎?阿奼忽然有點後悔,她懨懨地說:“我要回去了。”
&esp;&esp;阿普正興高采烈,說:“你自己回去吧。”一群娃子們已經脫光身子,迫不及待地跳進了水裡。阿奼扭過臉,正要調轉馬頭,阿普忽道:“等等。”他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