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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些這座城,是被終年不化的雪山包圍起來的。那些山,有人說是天神為了囚禁惡魔,用銀子打的牢籠和柵欄,也有人說,是格薩爾王的化身,向西奔騰的雄獅——白衣爨人尚虎,黑頭蕃人卻崇拜獅子,都是兇殘好勇的種族。這時節,你看那群山之間,三座聖湖,湛藍靜謐,像睜開的眼眸,一條吉曲大河,清凌浩蕩,像湧動的血液,贊普所住的紅宮,就是大蕃的心臟。紅宮背後的雪嶺,又像被天神戴了金頂,閃耀著奪目的七彩光斑。龍膽、麝香、雪蓮,就長在青灰的石縫裡——真是一座如意寶山。”
&esp;&esp;李靈鈞聽得入迷,“咱們快點趕路,入秋時能到邏些嗎?”
&esp;&esp;翁公孺推開廂板,鴻臚卿的龍虎旌旗,豹尾麾槍,在最前頭開道,後頭則是逶迤的駝隊和商團。還在長安的黃土道上,剛出皇城,斜暉照著碧雞山,嵐氣蒸騰。
&esp;&esp;微風把“叮、叮”的脆聲送來,是旌旗上晃動的銅鈴。
&esp;&esp;“走官道,快不了。”翁公孺搖頭,“這個季節常雪崩,每年自漢地到西番,被埋在雪下的行商和駱駝數都數不清。”
&esp;&esp;李靈鈞不以為意,他關心的是吐蕃境內的形勢,“贊普真的出身於百姓家嗎?”
&esp;&esp;“據說上一任贊普離世時才二十餘歲,膝下無子,大相召見群臣,要議立贊普的兄弟,是孃家最顯赫的一位贊蒙,突然掀開身下的褥子,裡頭裹著一個男嬰。贊蒙聲稱那是她剛剛產下的贊普的遺腹子,但這個男嬰的頭髮覆額,眼睛也早已睜開,人們都傳說,那是她從一個蘇毗奴隸手裡買來的孩子。”
&esp;&esp;李靈鈞覺得荒謬,“所以,贊普和大相不睦?是大相反對議和?”
&esp;&esp;“大相手頭是有兵權的。吐蕃二十萬大軍,分五如、六十一東岱,一半的東岱都是大相家族的勢力。”
&esp;&esp;李靈鈞嘴角一彎:“如此顯赫,鄂國公也自愧弗如吧?”
&esp;&esp;翁公孺也很應景地笑道:“我朝聖主陛下,當然不像番主那樣懦弱。”
&esp;&esp;有侍衛在廂板上敲了敲,說:“有人在道旁等著,要和翁先生說兩句話。”
&esp;&esp;“我?”翁公孺納悶,探出半個身子一望,忙雙手合上廂板,坐回車裡,一言不發。
&esp;&esp;李靈鈞看他的表情不對,“是從城裡追來送行的朋友嗎?”
&esp;&esp;翁公孺默默搖頭。
&esp;&esp;李靈鈞少年人心性,嘲笑道:“難道你在京都,欠了不該欠的錢或人情?”
&esp;&esp;侍衛遲疑的聲音又在外頭響起來,“翁先生,那人說,如果你從中作梗,他就掉頭去隴右。”
&esp;&esp;“不可!”翁公孺不禁驚呼一聲,如果被薛厚得知他隨李靈鈞到了西番,這顆腦袋焉能久留?心裡掙扎了一瞬,他轉過臉,對李靈鈞無奈地笑道:“郎君,咱們以前講的話,你還記在心裡嗎?”
&esp;&esp;“什麼話?”
&esp;&esp;“就是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話。”
&esp;&esp;李靈鈞垂眸,“翁先生,我記得。”
&esp;&esp;“郎君沒有隨便許諾她什麼吧?”
&esp;&esp;李靈鈞疑惑之後,隨即醒悟,“是她?”他什麼也顧不上了,推開翁公孺,正要去掀廂板,翁公孺死死把他的手腕攥住了。
&esp;&esp;“陛下忌憚鄂國公,郎君知道嗎?鄂國公私心作祟,不願襄助蜀王殿下,郎君也知道嗎?皇甫娘子和皇甫佶來往過密,皇甫佶又是鄂國公的心腹,郎君更是比誰都清楚。”翁公孺冷笑,“這樣一個來意不明,心懷叵測的人,留她在身邊,你以後可不要後悔。”
&esp;&esp;李靈鈞皺眉聽完,“翁先生,你在鄂國公帳下十年,我尚且沒有猜忌過。”這話聽得翁公孺心頭悚然,不覺手也鬆了。李靈鈞臉上露出自信驕傲的笑容,“就算她別有所圖,難道我會給不起?”
&esp;&esp;翁公孺尖刻地問道:“要是陛下命你迎娶西番公主呢?”
&esp;&esp;“長安距離邏些萬里之遙,陛下管不到我。”李靈鈞不耐煩地說完,猛地從車裡掀開廂板,見餘暉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