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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無比艱難地熬到了 40 天。小鳳抱著孩子,滿懷期待的,朝縣城趕去。
此時,在醫院裡的陳福已經數次昏迷不醒。照顧他的晴兒心急如焚,不停地呼喊著他:“爹,娘和弟弟馬上就到了!”聽到女兒的呼喊,陳福彷彿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絲希望,又努力地張開了眼睛,虛弱無比地朝著門口張望著。
終於,小鳳揹著小兒子來到了病床前。此時的陳福再次陷入了昏迷,他枯瘦如柴,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機,形如枯槁。小鳳看到陳福這般模樣,淚水瞬間決堤,如洶湧澎湃的洪水般肆意奔流,她早已泣不成聲,喉嚨裡發出的嗚咽聲飽含著無盡的痛苦與哀傷。她那滿是疑惑的雙眼緊緊盯著一旁的女兒,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顫抖著問道:“你爹這究竟是什麼病,不是說快好了嗎?”
晴兒站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著,她強忍著內心如洶湧波濤般翻湧的悲痛。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哽住了,難受得厲害。她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那乾澀的感覺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心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哽咽著開口,聲音沙啞而顫抖:“娘,爹得的是肝癌晚期。爹一直不讓我告訴您,他現在也是強撐著,就等著見您最後一面。”
話一出口,晴兒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她撲倒在小鳳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煎熬了那麼久,憋了那麼久。在面對鄉鄰和親友時,她要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在父親面前,她又要強裝堅強。而此刻,在自己的娘面前,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那些壓抑許久的情緒如同找到了一個出口,盡情地釋放出來。她的哭聲充滿了悲痛、無助和絕望,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傾訴出來。小鳳緊緊地摟著晴兒,淚水也不斷地滑落,母女倆在這一刻,共同承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沉重打擊。
陳福在迷濛中彷彿聽到了小鳳那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聲音,這聲音猶如一道微弱卻堅定的曙光,穿透他意識深處的重重黑暗。他拼盡全身僅存的一絲力氣,再次緩緩地睜開了沉重如鉛的眼睛。
在那模糊且朦朧的視線裡,他努力聚焦,終於看清了那個陪伴自己走過風風雨雨二十載的女人。她依舊是記憶中那般清秀可人,歲月似乎並未在她的容顏上留下太多滄桑的痕跡,可此刻,她那原本明亮動人的雙眸,卻盈滿了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的悲傷淚水。那淚水一滴一滴,彷彿尖銳的針,刺痛著他的心。他想要抬起手為她拭去淚水,想要告訴她不要哭,可那隻手卻似有千鈞重,怎麼也抬不起來。他只能用盡所有的力氣,讓目光儘可能地變得柔和,想要以此給予她哪怕一點點的安慰。
小鳳極其敏銳地感覺到陳福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她驚喜交加地看向陳福,正巧看到他那緊閉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她手忙腳亂地連忙拭去臉上肆意縱橫的淚水,迫不及待地把小兒子抱到陳福跟前,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卻又極力強裝出歡快愉悅的語調對他說:“來,娃他爹看看我們的小兒子,你瞧瞧,他長得多像你呀。”小鳳拼命地想要擠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試圖營造出輕鬆的氛圍,讓陳福能感到一絲寬慰,可笑著笑著,那眼淚卻又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裡開始打轉,怎麼努力抑制都止不住。
小鳳輕柔地拉起陳福那隻瘦骨嶙峋卻依舊帶著熟悉溫度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孩子的臉上。那隻手彷彿承載著千鈞之重,不停地劇烈顫抖著,儘管艱難卻又飽含深情地輕輕地撫摸著孩子嬌嫩的臉蛋。他的手指在那細膩如脂的肌膚上緩緩移動,似乎想要將這柔軟的觸感深深地銘刻在心底,哪怕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永遠都不忘記。
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飽含著無盡的深情,對小鳳說道:“我對不起你,小鳳。你跟著我沒有過一天好日子。這些年,讓你受苦受累了。我多想再為你遮風擋雨,多想再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可我卻無能為力。如今我要先走了,照顧好爹和娘,還有娃兒們。”
陳福的眼神迷離著,他彷彿看到了白髮蒼蒼、滿臉淚痕的父母,心中滿是愧疚。他想起父母為這個家的辛勤付出,想起自己還未曾好好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而此刻卻要讓他們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他想起家裡那5個大大小小的孩子,他多麼希望能陪伴孩子們成長,看著他們讀書識字、成家立業,為他們解決生活中的難題,成為他們堅實的依靠。
眼前這個才 40 天的小嬰兒,陳福多想抱抱他,親親他,聽他叫一聲“爹”。然而,這一切都已成為無法實現的奢望。淚水從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