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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衡搖搖頭。
他並沒有把貳的事放在心上。
秦律固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在這個吏治沒崩壞的時期,秦律始終是高懸所有人頭上的正義之劍。
沒有那個官吏敢當街行兇,更沒有人敢當街明搶。
大秦的律法不僅管民。
更管官吏!
秦律對官吏的要求遠高於黔首。
但秦落衡也不得不承認,貳說的其實有一定道理。
他不是百工。
除非日後成了負責管理這些事的官吏,不然他就算弄出再多的發明創造,也沒辦法讓自己受益。
牝雞司晨。
這是秦籍貫制的大忌!
秦沒有一統之前,尚且還有山東六國之人,像張儀、鄭國等人,靠著口才、靠著水利之術在秦成為顯貴,不用像秦人一樣只能按部就班做著籍貫固定的行當。
但隨著秦一統天下。
這條路也徹底成為了絕響。
秦朝現有的籍貫界限,猶如一道天塹,攔在了秦落衡面前,讓其無法寸進半步,只能望而興嘆。
秦落衡低語。
“《莊子》曰: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但在這世道,想擁有自由選擇的能力,哪有那麼容易?”
“不過早晚有一天,我會改變這一切!”
秦落衡用力的握拳。
就在他收回心神,朝學室趕去時,不遠處有兩道人影,卻是朝他跑了過來,來人正是他的室友,閬和奮。
他們正好路過。
“秦兄,剛才發生什麼事了?”閬一走近,就好奇的問道:“我好像看到一個少吏在找你麻煩?”
奮也道:
“我也看到了。”
“那人我還算認識,是城中的一個工師,不過秦兄不是住在城外嗎?怎麼會跟他打交道,這個人城中的風評可不是很好。”
秦落衡開口道:
“沒什麼。”
“這人想從我這買一樣東西。”
奮眉頭一皺,驚疑道:“他向你買東西?國市什麼東西沒有,而且他是一名工師,不就是造東西的嗎?”
秦落衡沒有隱瞞。
現在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他說道:“我手上有一種制墨的工藝,這人看上了,想花三甲的價格買過去,不過被我拒絕了。”
“三甲,這麼多錢?”閬瞪大著眼。
奮眉頭一皺。
他自小在坊市跑,是知道工師貳的。
奮不解道:
“不對啊。”
“這人我認識。”
“他就一個韗人,家裡是造鼓的。”
“而且他那懂什麼制墨啊?他連祖傳的造鼓都沒學明白,年年上計考課墊底,都快被廢官了,那還有什麼心思制墨啊?”
“何況那是墨啊!”
“這年頭的墨多金貴啊。”
“價比溢金,在國市都是有價無市的。”
“不過他怎麼知道秦兄會制墨的?還知道你手上有制墨工藝的?”
秦落衡目光微動。
他看了眼貳遠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這人不會制墨。
卻要自己把制墨工藝賣給他。
他一定見過鬆煙墨!
只是他看到自己的籍貫不是工籍,於是起了貪心,想把製出松煙墨的功勞據為己有,並將技術上獻,以期獲得官府賞賜,同時避免因三年上計不合格被廢官的危險。
他倒是想的很好。
若自己真的不諳世事,不知道松煙墨的價值,恐怕還真會被他這一唬一詐給震住,然後傻不拉幾的把制墨工藝給賣了。
可惜。
自己是知道松煙墨價值的!
他也不可能為了一點錢財,就把自己給出賣掉。
秦落衡道:
“多說無益。”
“我的確會制墨,但也只是為了自用,沒有想獻出去的想法,更沒有賣錢的念頭,他的想法註定落空。”
“時間不早了。”
“我們先去學室吧。”
閬跟奮回過神來,連忙點頭。
三人快步走向了學室。
另一邊。
距離長陽街不遠的街道上,看著秦落衡三人遠去的背影,貳眼中閃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