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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親人,說得親熱一些,大家全是骨肉至親;說得冷淡一點,女兒們都失了父親,明寶清失了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明寶盈失了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現在連生母也要失去了。

正當藍盼曉想說什麼的時候,屋外有人聲傳來。

明寶清在門口還未進來就返身出去,見到一個老婦人拄著柺杖正站在石階上往內院張望。

她揹著的包袱很大,襯得她愈發皺縮矮小。

“老人家,您有什麼事嗎?”明寶清問。

老婦人生得一張不大討喜的嚴肅面孔,眉間豎紋很深,唇角下撇,看起來愁苦憂鬱且不好相與。

“你們這,有個在外頭嚷嚷著自己會讀書識字的丫頭不?”

明寶清琢磨不清她的來意,含糊道:“我們家的姊妹各個斷文識字。”

老婦人掃了她兩眼,又問:“口氣還真不小,那信會寫嗎?”

“自然會。”明寶清說著,藍盼曉也走了出來。

老婦人睇了她一眼,乾巴巴地道:“文先生一季給我寫上三四封,我兒回了信,他也替我念,我等地裡菜瓜熟的時候,年末殺雞宰豬,都會分些給他。”

這老婦人自顧自地說著,叫明寶清和藍盼曉面面相覷。

這時,老婦人忽得瞧見了坐在堂屋裡透氣出神的老苗姨,她似乎沒想到她們還拖著一個老嫗,愣了一下,不大情願地道:“我知道自己與你們不相熟,你們若替我辦上這些事,怎麼收錢?”

還沒等她們答話,老婦人又說:“驛差三兩月才來一趟,我等不及,你們還得替我去驛館送信取信。”

老婦人身上的衣飾看著並不寒酸,但也論不上貴重,明寶清揣測她即便要付潤筆費,也不會有多少。

“您兒子是在何處高就呀?”藍盼曉問。

聽到藍盼曉這樣問,老婦面孔上顯露出一種得意的神采來,“他在磧西,在高大人手底下做參軍!”

“敢問老夫人,是什麼參軍?”一聽到‘磧西’二字,明寶清不動聲色地看了藍盼曉一眼,藍盼曉自然明白她是想到明真瑄了。

“參軍就是參軍,是官爺,知道嗎?”

老婦人其實根本沒聽懂明寶清的意思,參軍前面若是未冠有職名的話,只不過是最末等的參軍,這是士人釋褐最常任的一種官,哪怕是在京兆府任職,也不過八品下,更別提在磧西。

明寶清略有些失望,但也覺得不妨一試,就請了老婦人進

來說話。

問清了這老婦人的夫家姓孟,眾人便稱她孟老夫人。

明寶盈安撫好了林姨,捂著手腕走出來的時候正被孟老夫人看見。

“就是你這丫頭得罪了衛家的大媳婦吧?”孟老夫人的語氣像是說鬼故事給孩子聽,有點蓄意恫嚇的意味,“她家壯勞力好幾個,腰板可硬,你那日當著許多人的面子駁了她的話,她可記仇呢。這幾日但凡聚堆說話,她必定把你們這一家都編排亂七八糟。”

明寶盈嚇呆在一旁,樣子像只被犬吠鎮住的垂耳白兔。

“那您怎麼就敢找我們寫信呢?”明寶清覺得這孟老夫人還挺有意思的。

孟老夫人在老苗姨邊上坐下,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藍盼曉,“姓藍的是你,對吧?”

藍盼曉猜到她要說什麼,垂眸點點頭。

老婦人拄著柺杖細細看她,又道:“文先生之前說過,這莊子是東家借他住的,又說他的東家溫和寬厚,待他很好。我信文先生,便也信你們幾分。”

竹芯茶

文先生留下的筆墨紙張是現成的,明寶清數清了紙還有七八張,就先借用兩張寫信,日後再買了放回去。

紙張質地很粗糲,透卻不算太薄,胡麻的纖維清晰可見,糾葛如血絡,明寶清將其鋪在堂屋桌子上,用淺碟壓住。

她用指尖汲水,往硯臺中滴落幾滴,下意識要去挽袖子,一抓只就抓住袖口幾寸,才發現自己早不穿那寬袖袍衫了。

明寶清佯裝無事鬆開手,捏起短短一塊墨細細研著,問:“老夫人想同孟參軍囑咐什麼?”

孟老夫人輕輕咳了兩聲,醞釀著自己的話。

這兩聲咳嗽飄進廚房裡,更叫藍盼曉為難了。

家裡沒茶葉,可她又覺得不能端碗白水去給孟老夫人喝,至於紅糖,不是說捨不得,而是覺得太點眼。

“這裡頭原先不知裝了什麼茶呢,就剩個三兩片了。前個朱姨翻出來一回,我瞧著不像茶葉,聞起來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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