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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輛有標誌的車邊,祁染忽然停下了腳步,臉色蒼白。
情況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
車裡的人是倫道夫,聯首的幕僚長。
工作
祁染上次見到這位幕僚長,還是淩河之戰後,夏廳啟動二重身計劃的時候。
一面之緣,祁染對他的印象卻極其深刻。
與平民出身,赤手空拳打拼到上校的聯首不同,倫道夫出身於歷史悠久的政治家族,祖父是外交部長,父親是駐北疆共和國大使,本人三十五歲就做了議員,政治前途一片光明,大有入主夏廳的希望。可在一次晚宴會晤後,他卻退居幕後,傾盡資源支援一位鮮為人知的空軍上校,成為他的幕僚長,將他推上政壇,推上聯首寶座。
黨派內部都知道,如果勞伯·貝肯是聯邦的舵手,那倫道夫就是舵手的大腦。
此刻,這位聯邦中樞坐在車內,含笑看著祁染。他年過半百,即使善於保養,也不免露出老態。可他老去得優雅,連眼角的皺紋也帶著風度。與聯首凜然的將星氣質不同,幕僚長看起來溫文爾雅,坐在那裡,就有一種優渥中誕生的從容。
祁染陡然緊張起來。在外人看來,他只不過與鍾長訣睡了一覺。這就勞煩聯邦的幕後掌權人親自趕來,未免太興師動眾。
引他過來的年輕人向他介紹了車裡的人物,聽到名號的一刻,祁染露出惶恐的神情——這情緒是真實的。
倫道夫神色溫和,用親切、禮貌的語氣,邀請他共乘一車。
“抱歉,”祁染在門邊遲疑,“您找我是……”
“聯首想見見你。”
繃住的神經再次拉長:“……為什麼?”
“他想跟你聊聊前天的事,”倫道夫看出他的忐忑,緩聲安慰,“聯首私下裡很平易近人。”
在車駛向藍港的途中,倫道夫像長輩一樣,詢問他的籍貫、親屬、生活近況,並對他的童年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同情。他說起“自己的職業”時,倫道夫也沒有鄙薄,只是將話題延伸到戰後民生艱難,大有濟世情懷。
對上這樣一個位高權重、卻平易近人的領袖,很難不放下戒備。若不是祁染親歷兩年前的風波,就為國家有這樣一位好官感激涕零了。
談到“在淩河之戰中死去的弟弟”時,倫道夫問:“有舉行祭禮嗎?”
祁染搖搖頭:“就埋在了淩河邊上。”
“也是,”倫道夫說,“你不信教。”
祁染心裡一震,反問幕僚長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沒有雙環項鍊,”倫道夫點了點脖間的位置,“風俗業人員如果信教,基本都會帶著。”
聖典教義對這一行業極盡鄙薄,為了升入天堂,他們需要握住象徵神的銜尾環,時刻請求創世神的原諒。
倫道夫問:“這項鍊的樣式從來沒見過,是什麼材質?”
祁染遏制著將它藏起來的慾望:“隨手磨的,不值錢的鐵片而已。”
“這東西不貴重,你卻一直帶在身上,”倫道夫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祁染頓了頓,說:“是弟弟小時候給我的。”
這解釋說得過去,倫道夫點了點頭。
祁染勉強笑笑:“先生怎麼對它這麼感興趣?”
“說來也奇怪,”倫道夫看了看他,“人總是把弱點放在最親近的地方。”
接下來的路途,祁染再也沒有說話。
經過三輪哨卡,車停在主屋正廳前。倫道夫走在他身旁,助理走在另一邊,兩人像是挾持著他往裡走。
聯首的私人秘書卡明斯站在廳內,顯然恭候多時。他的目光禮貌且得體地在祁染身上停留兩秒,用對待大使、總理們的恭敬給祁染引路。“閣下在東翼二樓的書房。”
侍從替他們開啟寬敞的房門。一面牆被書架佔領,滿滿當當塞著書,最醒目的是第二排正中的《聯邦憲法》。現如今,實體書籍幾乎絕跡,這樣古樸精緻的皮革精裝書,不僅象徵著主人的品味,更是財力。房間中央是寬闊的梨木桌,後面坐著一個伏案簽名、頭髮微白的中年人。聯邦家喻戶曉的人。
在他們踏入房間的一刻,聯首同步抬起頭:“祁染先生。”
侍從關上門。祁染深吸一口氣。房間靜可聞針,他只能獨自面對兩個聯邦最有權勢的人。祁染知道他們閱歷深厚,城府極深,憑自己這點半路出家的演技是瞞不過的,只能選擇少說少錯。
“聯首閣下。”他略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