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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巷子裡響起了腳步聲。
祁染猛地直起身。他聽著迴響的聲音,判斷對方和自己的距離,同時掃視巷子,搜尋可以利用的武器。
來人逼近了,即使比例失真,也能從黑影中看出,這人身形健壯。祁染慢慢把手伸向旁邊的一個酒瓶……
“你餓嗎?”
祁染停住了動作。
來人似乎是在耐心等待他的回答,見他還是低垂著頭,彷彿不願別人看見自己的真容,有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拉長了社交距離。
“我家就在附近,”來人繼續說,聲音年輕又熱情,讓人很容易卸下防備,“如果你對牛奶和小麥不過敏,我有面包和乾酪,你要嗎?”
祁染確實餓了。他走得匆忙,林弋陽留他晚飯,他也沒吃,只帶了個罐頭,如今自然是隨包一起遺落了。
來人聽起來不像追兵。現下這種情形,衣食住行哪怕解決一個也好。
“嗯,謝謝。”他說。
對那人來說,填飽別人的肚子好像是天大的喜事,撂下一句“馬上回來”,就匆匆跑開了。祁染聽著腳步飄遠又飄進,然後,一雙手將袋子送到自己跟前。
他接了過來,裡面是普通的白麵包,方塊乾酪。他用麵包捲起乾酪,匆匆咬了兩口,沒加熱的乾酪很硬,但他久未進食的胃感到慰藉。
看他吃得狼吞虎嚥,來人彷彿過意不去:“不好意思,我剛回家,沒來得及買什麼,只有軍隊這些口糧。”
乾硬的麵包卡在了喉嚨口。這是空軍基地的人!怪不得這麼晚還在外面,大概是這兩天休假,剛剛趕回家。
祁染吞嚥了一下。他剛剛脫離空軍的最高指揮官,這簡直是自投羅網!
他低著頭站起來,再次道謝,打算在對方看清自己的樣子之前離開。
他還沒邁出一步,來人突然發話了:“等等。”
祁染攥緊了手裡的袋子。
“我剛剛看到你沒有鞋,”來人拋過來一樣東西,“我不知道尺碼,所以拿了雙涼拖,你先穿上。”
來人準頭很好,祁染剛好能接住。他納悶地看著手裡的塑膠拖鞋:“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送東西?”
“不是馬上到復活節了嗎?”來人的聲音很輕快,“聖典裡說,要廣結善緣,才能獲得救贖。每年這個時候,我母親都把不用的東西分給流浪漢。”
復活節是紀念神子重生的節日,神子犧牲自己,拯救他人,因而獲得了永生的機會。這個故事雖然荒誕無稽,但對呼籲樂善好施還是有積極作用的。
原來對方把他當成流浪漢了?
祁染低頭。身上是吸飽髒水的衣服,空氣裡是下水道的氣味,被當成流浪漢也不奇怪。
原來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他心裡有種震驚和懷念。距離他上次接觸這種純粹的善意,已經十多年了。現在這個動盪的世道,少有這樣的熱心人。
“謝謝,”祁染說,“多虧你,我不會被當成巫師斬首了。”
這是個地獄笑話。過去,在克尼亞帝國,如果有人被懷疑是巫師,法庭會讓處刑官用鐮刀砍掉他的腦袋。但這些巫師大多都只是流浪漢,帝國單純想找藉口除掉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無法交稅,就是無用之人,沒必要花錢救助。
對方禮貌地笑了一聲,馬上收住了。笑聲聽起來無所適從,像是因為對方說了笑話,不得不笑,但又覺得這樣笑不合適。太善良了,以至於對遠古的苦難也抱有同情,這讓祁染想起了弟弟。
他抬起頭,望向來人。這人也許是可以求助的。
看清對方相貌的時候,兩人都吃了一驚,顯然是相互認出來了。
來人是今天下午來託養所的幾名士兵之一。祁染還記得他叫霍爾。
霍爾也吃了一驚:“你不是在彩虹之家工作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祁染只說:“遇上搶劫了。”他把塑膠鞋套上,沒管沾滿汙水的傷口:“能不能借我一下終端?我的被搶走了。”
霍爾爽快地把終端卸下來交給他。
軍隊的工資大多是直接轉到中央銀行的賬戶裡,祁染點開螢幕,在右下方找到了銀行的紫色圖示。
他登上自己的賬號,然後在地圖裡看了看最近的提款機,幸而街角就有一個。他趿著拖鞋走過去,取了些錢。好多年不用紙鈔,他都不知道現在的一百克朗上印了藍晶草。
他訂了一間新旅館,把終端還給霍爾。
“來我家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