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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婕上前拿出事前分裝好的一碗豆芽：“大爺，我們是來走親戚的，給送點家裡發的豆芽。大爺您嚐嚐，用來煮個下水炒個肉絲什麼的，那都是極爽口的。”
門衛大爺眯著眼睛看了她半響，手指頭在那豆芽裡撥弄了幾下：“你找哪個？”
楚婕笑著把豆芽放下了，道：“就是靠最西邊第二間房那個。”
安建國都捏了把汗，誰家找人不說找誰，只說找住在哪裡的。這明擺著就是唬人嘛！
可人家門衛大爺樂意叫她唬啊：“你是說李天柱？”
楚婕的笑意更深了：“就是他，那是我家大舅！”
門衛大爺瞪了她一眼：“你家有二十歲的大舅？”
楚婕：“??瞧我這說話大喘氣的，是大舅家的表弟來的嘛！”
“成，找表弟去吧！不許待久了，出來再到我這裡轉一趟。”
走出去老遠了，安建國還在納悶：“他收了咱的東西了，怎麼還要我們出去時再來走一趟？”
楚婕就細細說給他聽：“人家見多了來來往往的人，其實我們來幹嘛的，他多少心裡有個數。收了咱們一碗豆芽，連這裡的關係都替咱們編好了。要咱們露餡了，那就不關別人的事了。可看守大門是他的職責，說到底要真出了事，他也跑不了。所以我們出去時，也給他看看，沒順什麼東西走。”
安建國哪裡知道剛才那麼一會兒居然有這麼多彎彎繞繞，聽著聽著，就道：“大嫂，原來你懂這麼多。”
“??以前有你哥來操心家裡，現在他沒了，我當然要多想些。”
這就是楚婕的話術了，此話一出，安建國什麼好奇感都沒了：“大嫂，你多教著我點，以後我來想！”
屠宰場在這年頭是油水充足的單位，裡頭的職工們基本上都養得起老小。所以一家家的，體量都挺大。
楚婕在宿舍區繞了一圈，看著許多家裡都亮起光了。男人們徹夜殺豬，那是消耗人的重體力活。女人們就早起來給做頓好的，等下班回來吃了這頓早飯，男人們要睡大半天的。
有家人在門外的小窗臺下面安了個爐子，上面坐了一個小鍋，正騰騰冒著熱氣。
楚婕就走到這家的門口，敲了敲，大聲道：“弟妹，弟妹，我給你送豆芽來了。”
這家的女主人聞聲出來，上下打量了她，確實不認識：“你是哪個？找錯地方了吧？”
安建國捏了把冷汗，楚婕也是侷促的樣子，連聲道：“看我，我怕是找錯地方了。大嫂，”這家女主人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樣子，“我家剛做了酒席，家裡發的豆芽吃不完。我娘就讓給舅家的表弟送來，說這個又解膩又下火，經常熬夜的人吃了最好了。”
那女主人神色一動，偏沒往下問，道：“你表弟是誰？我給你指指路。”
楚婕笑道：“叫狗娃兒！”
那女主人就犯了難：“大名是什麼？”
這都是單位上，誰也不拿這種小名出來張揚啊！
楚婕撓撓頭，十分苦惱：“都叫他狗娃兒，誰知道大名是啥啊。國娃兒??”
安建國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楚婕叫的是他：“??啊？啊！”
楚婕簡直沒眼看：“你記得咱表弟叫啥子大名不？”
安建國下意識就答：“李??”接觸到楚婕那焦急的視線，他默默開啟了表演，“李??只記得一個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