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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還有文廟的那把火。”
齊贇遽然轉眸:“是,是你……”
葉觀瀾安撫地露出個笑:“兵法有言,置之死地而生。你們取曾雉的筆跡,定然還有後手。兄長不妨猜猜看,那份考官名單為何送去得那麼巧?”
齊贇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那是你們的誘餌!”
葉觀瀾欣然抬起身,看向窗外逐漸大亮的天光,說:“齊大學士的後手,可是他一筆一筆寫與我們知道的啊。”
破釜
翰林院的辦事房一徑建得矮小,石壁有些古舊。穿過磚砌的天井,院中正中生著樹,新芽權輿的木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紋。
庶吉士段長白仰脖端詳了會,彷彿那裂開的不是方寸天空,而是禁錮了他多年的沉甸甸的樊籠。
拂曉時分的翰林院空無一人,又是他來的最早。
段長白其人,拘守繩墨到了近乎刻板的地步,居家三伏不敞懷,入內九天不抄袖,衣冠鞋帽皆是齊整,一絲不苟。
除此之外,他還有喜潔的毛病,那一間公廨的灑掃從不假手於人,儘管再狹小,文房四寶依舊歸置得異常精潔。
窗下設有成套的茶具,每日清晨應過卯,他習慣就著敞亮的軒窗生一爐熱茶,水氣絲絲響著迎風過來,香熨心神。他對面的茶案總是空的,上面卻日復一日地奉著當天的新茶,同僚間有人好奇詢問過,段長白從未明言此茶究竟予誰。
算時候,今兒是新科進士覲見天顏的日子。段長白無聲攏起袖,視線垂低,目光在嫋白煙氣裡變得朦朧。他起身從博古架的暗格裡取出一沓箋紙,又點燃了炭盆。
開春時節地氣回暖,屋內片刻功夫就熱了起來。段長白看著一張張泛黃的故紙,陳年的字跡,在火光裡卷折、蜷曲,然後一點點化成灰燼。風吹在他的半張臉,一壁冷,一壁熱,在這樣對比鮮明的夾襲間,段長白恍然有些麻木之感。
近兩年來,他愈發覺得自己像塊被風化的石頭,差點就要被土埋起來了。每當有這種念頭時,段長白便會強迫自己去回想從前的某些人和某些事,直到復仇的怒火點燃他內心深處的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