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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即閃過一絲陰毒。
他知道,中條山地形破碎,五萬大軍若向山中轉移,勢必要被分割成無數塊。而帥帳坐落的山坳壠丘縱橫,馳援也非易事。
儘管他一早接到的指令只是阻撓綏雲軍馳援喜烽口,但這樣好的立功機會擺在眼前——擒賊擒王,倘若他能一舉斬殺綏雲女帥,整個南進大業的首功豈不是都非他莫屬。
想到這裡,窄狐面五內沸騰,澎湃衝擊得頭腦陣陣發熱。
他慨然一揮手:“兵分三路,左翼、右翼堵住餘下出口,其餘人隨我進山殲敵,誰能取綏雲女帥項上人頭,賞黃金百兩,美女十名!”
騎兵隊伍瞬間群情振奮,馬鞭甩得宛如驚雷炸響,尖聲呼喝著各自飛出。
假使有人此刻從高空俯瞰,就會發現,山坳之中實則空空如也,唯有一支綏雲纛旗頂風冒雪,獵獵昂揚。
韃靼騎兵分三列,由窄狐面親率的中軍一列長驅直入,眨眼便到了山坳中央。此地寂靜令他始料未及,就當躊躇未覺是否該撤身時,山坡上兩排牛角號嗚嗚吹響。
窄狐面詫異抬頭,只見坡地上驀然出現一片赤色三角,為首的女子盔明甲亮,一領大紅斗篷隨起隨落,本屬婉約的面容卻因那雙眼裡的戰意,顯露出不容小覷的威勢。
他腦海中幾乎立時浮現一個名字。
窄狐面不安地環顧起四周,女子輕扯唇角,聲音裡不掩薄諷:“別瞧了,大軍昨夜已由副將統領開拔,本帥特地居留在此,恭候將軍入甕。”
窄狐面起初面露錯愕,片刻卻油然生出股被戲耍的惱怒。
他斜眼一掃,粗略估測了下那支三角陣型,撐死不過百餘人。而自己所率的精騎隊不僅在人數上超過一倍,騎射功夫更決計在那些花拳繡腿之上。
短暫的迷茫過後,建功立業的慾望再度佔據上風,窄狐面雙腿猛夾馬肚,大喊:“拿下她,回去領功受賞!”
“全體都有,”望著電掣而來的騎兵方陣,安陶緩緩拔出潛淵,“二三列。”
戰旗嘩啦一擺,馬蹄沓沓,大三角瞬息分為兩個小三角。
窄狐面帶人衝殺到半箭之地,卻發現梁人絲毫不介意數量上的懸殊,一分為二後,等同於以五十騎對戰他們一百騎。他大為驚異,同時也更加狂傲,揮舞著手中彎刀,嘶聲吼:“殺光梁人!”
身後一片山呼海應,刀光瞬間包裹了兩支梁軍鐵騎。
安陶策馬迎前,巫山駒踏遍交趾之地的荊棘山石,涉險灘如履平地。在接敵的剎那間,她手腕輕旋,潛淵刀脊掠過一線精芒。
綏雲鐵騎閃電般裂作五個梯次,每個梯次皆由三個“三騎錐”構成,配合緊密,不散不展,儼然似尖刀般筆直插入韃靼的方陣之中。
北戎部落素來自詡騎戰鼻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奇特戰法。不過幾個衝殺間,就被分割成十幾個小圈子,散則落單被殺,聚則重疊掣肘,相互磕碰交撞嚎罵聲不斷,頃刻亂成一團。
窄狐面見勢不好,當即圈臂打了個唿哨。
遙遙地,外圍胡騎聞風而至,也是鼓譟喊殺,聲若海潮沉雷,看架勢直要把綏雲軍撕爛一般。
安陶毫無懼色,在馬背上抬身,簡短道:“集陣!”
令旗橫掃,綏雲方陣火速向中心圍攏,隊形變換重組一氣呵成,其間戰馬穿插,劍器呼應,配合極為流暢。
漸漸地,韃靼騎兵接連被斬馬下,喊殺聲愈發式微。
窄狐面兩隻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一邊把衝殺的口令喊得山響,一邊在左右心腹的掩護下且戰且退。
綏雲側翼掀起一陣小小的騷亂,安陶看在眼裡,反手一刀砍翻正面襲來的胡騎,音量拔高:“窮寇勿追,餘者,殺無赦!”
眾將得令,壓抑了數日的憋悶情緒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刀光劍影瞬間大展。不到半個時辰,韃靼最精銳的鐵騎營除了一小股人馬僥倖逃竄,其餘則被盡數全殲。
中條河谷血流成河,安陶馬上抬望眼,目光深深。
窄狐面死命抽打馬屁股,一刻不敢停歇。
他奔逃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後背不知叫血水還是汗水浸得透溼。眼瞧著生路就在跟前,地平線上卻憑空拔起另一道黑色的巨型屏障。
葉憑風仗劍在側,倚馬待發。他身後是一面黑白為主的“葉”字軍旗,在疾雪中如烏雲翻卷,跟不遠處的赤色浪潮既成對比,又相得益彰。
窄狐面來不及哀嘆,身後馬蹄聲已急追而來,巫山駒昂首長鳴,身自立起的一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