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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也是大梁子民,焉有不盡心的道理。”
陸依山略略肅容,沒說話,退後長施了一禮。
魏大伴忙道不敢當,將人托起,捺低聲音問:“聽說此番,葉總兵也出力不少?”
陸依山目光急跳,道:“州府人手告急,督軍帳縱有三頭六臂,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幸而二公子體恤,去信一封給兄長,這才解了十三城的燃眉之急。”
陸依山和葉觀瀾的關係,在鎮都早已不是秘密。這話說得水潑不進,魏忠旻貌若領會,將麈尾輕輕一甩,轉而卻露出個更加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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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靖二年正月初一,天交五鼓,正是天地至暗時刻,交戰地一片寂靜。
禿鷲在半空中盤旋,火頭軍清掃完戰場就打算回撤。今兒是新歲,照規矩兩軍都要休戰一日。
天際濃雲未褪,墨藍色雲團淺淺鍍了一層金邊。小兵打了個呵欠,眼錯不見,金色邊緣兀地冒出一顆顆小黑點,蠕動著,不斷放大,再放大。
他惺忪著眼,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直到黑潮逼近,那熟悉的拉栓聲清晰入耳。小兵猛地向前撲,幾乎同時從懷裡掏出了示警的鳴鏑。
“韃子偷襲!警戒——”
牛角號嗚嗚吹響,巫山駒冒著火光疾奔,往日油光水滑的鬃毛變得穢跡斑斑。
它一路撞翻韃子設定的路障,踏破水坑,颶風般從戰地那頭直驅過來,捲到女帥跟前,急促地呼著鼻息,似在催促。
安陶剛要伸手,一道熱浪伴著巨響席捲而至。她緊急撤手,鐵砂仍擱著臂縛留下滾炙的溫度。
火星子噼啪迸濺,轡頭的綁帶應聲斷裂。巫山駒揚蹄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長的悲嘶。
安陶滯了數秒,她忽然放棄上馬,將潛淵用力釘在地上,支撐著筋疲力盡的身體艱難站起來。安陶解開胸前被鮮血浸透的盔甲,摸出一卷用牛皮筋紮緊的圖紙,塞進巫山駒身側褡褳裡。
“寶兒聽話,帶上這個去找陸督主,切記要快。”她撫摸著巫山駒背上鬃毛,與它前額相抵,輕輕交蹭。
陣前拉鋸多日,安陶對韃子此番南下的兵力、輜重,領兵將領以及作戰習慣,大抵都摸了清楚。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來日,但她把這些都一五一十記下來。她相信,無論日後朝廷派誰來接替自己,這本隨筆一定會派上大用場。
寶兒是巫山駒幼年時的愛稱,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它。乍然聽見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巫山駒眼裡充滿了淚水,愈發戀戀不捨起來。
安陶的動作越來越慢,末了終是狠狠心,將馬頭往外一推,舉鞭正待奮力抽下——
山那頭,潑天箭雨呼嘯而至。韃子的火銃才發起過一輪進攻,還在預熱,密密麻麻的飛矢已在他們中掀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戰鼓轟然擂響,山體突然開始激顫不已,幾駕重鐵包裹的龐然巨物緩緩推出灌叢,猶如沉睡中甦醒的兇獸,自胸腔間震出雷鳴般的沉吼。
“戰車營!是咱們的戰車營!”有將士驚喜地撥出聲。
安陶抬頭,透過濡溼的額髮,看見了車首那面她再熟悉不過的赤色雲旗,安陶的嘴唇無聲嚅動。
“戰車營……”
他們的援軍,終於到了。
破局
衝靖二年新歲,督軍帳在臨洮總兵葉憑風的全力配合下,平定了十三城暴亂。被迫分散作戰的中鋒十四營相繼擺脫桎梏,趕赴固城集結。
新到任的千餘名能吏,很快使邊地驛傳恢復如初。州府得以重建與交戰地的通訊,姜維經過研判,將十四營整編成東中西三路,分麵包抄韃靼軍隊。
最快的東路軍已於三日前午後開過鏗嶺,徹底截斷了胡人北撤回懸譙關的退路。
中、西兩路則分別圍攏韃子的步兵營跟輜重營,將阿魯臺的十萬整軍一切為三,採取分頭剿殺逐步收緊的方式,一步步蠶食盡敵人的有生力量。
現下,阿魯臺的機動部隊唯剩黑水塞前的這一支。
姜維著令戰車營即刻開拔,由重掌督公印的陸依山親自率領,星夜兼程,終是趕在日出之前,解了安陶的困境。
“好在名冊所記大都屬實,那些假百工之名蟄伏城中的虺兵,基本都給連鍋端了。剩下的小魚小蝦,葉憑風還在繼續追剿——師姐陣前衝鋒,葉總兵在後方可也出力不少。”
陸依山一邊包紮,一邊揀要緊的來講。安陶胸中塊壘都似融化好些,一股新鮮勁流重新湧灌進身體。
她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