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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懸紅過萬的江洋大盜,銷聲匿跡許多年了,朝廷下大氣力緝拿都無所獲,如今竟然齊聚鎮都,真是奇哉怪哉。”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依山拼殺的間隙,看了一眼地上屍體,若有所思。
城中混亂愈演愈烈,與此同時,稟天門方向再度傳來頻急的鼓點聲。
有人趁漢兵作亂之機,想來一招渾水摸魚。禁軍甫遭重創,很快潰敗如流,亂軍已殺至階陛之下,而陸依山的人馬連同候在外圍的三大營,卻為京中亂局死死困縛住手腳,分身乏術。
情勢危如累卵,陸依山並無預料之中的慌張。他蹲下身在每具屍體身上仔細搜查,果然無一例外都發現了蝮蛇刺青。他瞧著那些刺青的位置,腦海中零星的思路串點成線,逐漸變得清晰。
“分兵三路,一路繼續鎮壓城中火勢,另一路與閣中密探匯合,回宮馳援,務必護陛下與太子,還有觀瀾安好。你帶著餘下人隨我往刑部衙署拿人。”陸依山報出個名字,臉上表情卻越發鬆弛,他說,“還有,知會一聲那頭,她的人馬可以動了。”
醜正時分,一道明閃撕開墨色鬱結的雲層,雨聲轟然如出征前的擂鼓,綏雲軍旗慨迎罡風,在天地晦明間獵獵拂吹。
風同樣掠起了安陶的斗篷,她撥正巫山駒的馬頭,潛淵已經出鞘。鋒芒閃過,背後籠罩在黑甲之下的鐵騎齊聲拔刀。
“靖綏九邊,扶社稷於既倒。如雲卷舒,捐功名若塵囂。”
安陶聲音緩沉,在雨中抬臂,刀鋒直指向烏雲傾軋的鎮都。
“無論世間還有無綏雲名號,身為軍中兒郎,自當護衛主君,為家國而戰。皇城傾覆在即,諸君,可願與我同往?”
殿外喊殺聲捲土重來,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很短暫。
密集的腳步聲隨即踏上丹墀,把寢宮圍得水洩不通。
壽寧侯孫儼緩步走進來,如履無人之地,神情除在看見貴妃的一瞬裡泛起波瀾,其餘時刻只有漠然而已。
他無視所有人,徑自來到劉猙面前,食指稍抬:“漢王興兵謀逆,罪行已定。來人,給本侯拿下。”
錦衣衛蜂擁而上,番役當即拔刀阻攔。孫儼微側首,更多錦衣衛湧了進來。繡春刀刃附著著血腥與泥水的惡息,無所顧忌地迫向御前。
劉曄慍聲:“壽寧侯,御前不可見刀兵,你這是要做什麼?”
四窗八闥緊閉,只有殿門通敞。視野內滿是滔天大火的暗紅色,風助火勢,煙塵駁天,點點火星子於雨間騰空、飛旋、零落。
壽寧侯笑了笑,反剪雙手,雲淡風輕,“禍起宮闈,臣是來平亂的。”
一語畢,他再沒有什麼話要說,身後明晃晃的繡春刀刃,與之到了御前也不行禮的姿態,不臣之心早已如匣劍帷燈,赫然昭顯。
昭淳帝氣得指尖都在發抖:“你、你果然,早有異心”
葉觀瀾語氣還算冷靜:“神機營大統領謝東陽為人熟滑,勤於鑽營,但他不會替你做這些殺人放火的髒事,侯爺為了今夜,想是籌謀已久吧?”
劉曄聽出了葉觀瀾的弦外音,當即道:“你竟敢在天子腳下豢養私兵,孫儼,你好大的膽子!”
這等大都耦國的悖亂舉動,壽寧侯竟也不否認,又踱了兩步,道:“神機營護駕不力,未能一舉剿清漢藩亂黨,本侯召集義兵,實屬無奈之舉。而今首惡就在眼前,太子卻攔著不許緝拿,難道是想庇護逆賊嗎”
劉曄氣極反笑:“義兵?孤竟不知,天底下還有非帥王旗,反成一黨的義兵。”
壽寧侯一個眼色,聶岸率眾將漢王團團圍住。他親手扶起癱坐在地的貴妃,夾持著向病榻上的昭淳帝恭敬道。
“陛下,漢賊竊國,方釀就今日之禍。太子雖為儲君,惜無匡危濟世之能,難堪扛鼎重任。為社稷宗廟計,臣請陛下擬旨,更易儲貳之位,以保我大梁江山綿延百代。”
衝風旋起,重重朱牆以外的火燼子彷彿吹打過殿中人的面頰,燎痛難耐。
昭淳帝唇邊肌肉劇烈抽動著,半晌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窗外風雨如磐,翻滾的黑雲中電閃交錯,恰合了此間一觸即發的潛底暗流。
在這令人窒息的猶如死一般的紉默中,葉觀瀾微然偏首,目之所及,簷下孤燈渺弱又執著地隨風搖擺。
那螢燭之光,燃亮在彷彿被墨色浸透的風雨夜,懸若遊絲,又點點長明。
安陶聽到了杜鵑叫,於這風馳電掣的荒郊野地,格外顯得不可思議。
她有一瞬間的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