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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地望著先前仍井然有序的行列突而如遭狂嵐攪擾,街衢裡亂作一鍋沸粥。清遊隊將響鞭亂打,滿面是汗地大叫:“肅靜、起開!”然而卻對這亂景於事無補。
突然間,大駝牛狂性大發,口裡迸發出一聲長嚎,往人群裡衝來。
人叢登時如鳥獸狀散,驚叫聲彼伏此起。小女娃驚得魄散魂飛,然而卻不甚絆倒在地。眼見著駝牛蹄足高抬,如山的陰影將要當頭砸下,將她碾作血泥!
正當此時,馬隊中掠出一道白影,有一人騎跨雪龍駒,伸手一攬,把她攬上馬背。
駝牛巨蹄落下,煙塵大起,發出天崩地坼的一響,將一街黎庶震倒在地。小女娃渾身抖索,卻未覺身上疼痛,睜眼一望,卻驚見攬住她的竟是位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白緞釋龍紋鎖子銀鎧,銀線勾邊綴白玉披風,劍眉朗目,俊逸脫塵,宛自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那少年一夾馬腹,自駝牛面前馳縱開來,身姿靈巧,猶如巨浪前的雨燕。當駝牛俯首,露出頭上那如縱橫劍樹一般的尖角向他們衝來時,小女娃驚叫著,然而那少年並不慌忙,腰間長劍脫鞘,劍氣如彗星流隕,素月清霜,穩穩格架住駝牛尖角。
“護駕!”玉玦衛喝道。正當此時,人叢裡傳來一道低啞笑聲。但見一位活龍鮮健的男人箭步而出,他著一身上繡銜珠錦雞的華袍,鬚眉戟張,兩鬢已有斑白,然而四體健實如鐵柱。那男人笑道:“不想今日尚有需老夫出馬的時候,玉玦衛吶,陛下今天當拿你是問了!”
男人一伸手,便將駝牛尾巴牽在手裡,於是便如甩動投石索一般,竟硬生生將那駝牛的步履止住。駝牛嘶叫著,如被山嶽壓在脊背上。伏倒在地的黎庶望見他腰間所繫的玉雞——這是仙山衛裡列第二的玉雞衛。與此同時,忽有一箭刺來,紮在駝牛頸項上。許是鏃頭上沾染了鬧羊花做的麻藥,駝牛踉蹌幾步,訇然倒地。
煙塵漸息,黎民們趴伏在地,驚魂甫定。那少年勒馬,收劍入鞘。玉玦衛上前,對少年拱揖道:“陛下可有傷著麼?今日竟出此大亂,是屬下之過。”
那少年笑著擺手:“過誕節熱鬧些也無妨。倒是驚擾到路邊的鄉親們了,趕忙扶他們起來罷。”
於是鹵簿暫停駐在此處,兵卒們去攙伏倒在地的黎民們,將一街碎木破瓦掃淨。小女娃尚心悸不已,卻覺身子被輕輕放下。那少年下馬,微笑著與她道:“傷著了麼?”
銀甲少年的笑顏如和風拂柳,教小女娃突而赧紅了面,趕忙搖搖頭:“沒……沒。”然而當她目光落在他腰間那柄劍上時,突而望見那劍柄上纂著釋龍紋,那是天家的印記。再一想方才仙山衛喚他作“陛下”,她心裡陡然一顫:
“你……您是……皇帝陛下?”
她又想起遊街時抬的那石塑,白衣少年的面貌竟與其極似,然而卻在英秀上更勝一籌。少年點頭,“我不愛這名銜,叫我姬摯便好。”
小女娃顫聲道:“我聽阿媽說,直呼天子名諱是死罪……”少年笑了,“本朝沒那種律令。”
他撣去小女娃身上塵土,動作輕柔。小女娃望著他,不禁痴了神,心想,這位天子竟同阿媽說的不同,不端架子。她怯怯地將手上戴的一隻石扳指取下,那扳指寬大,看來好似是大人戴的式樣。小女娃將其遞給銀甲少年,怯怯道,“天子哥哥,多謝你救我性命。這個……我想送予你。”>r />
一位身著獅紋錦袍、腰懸玉印,滿臉肅容的女子見了,趕忙上前一步,欲插到兩人之間,道:“陛下,這等可疑之物,萬不可收……”那白衣少年卻道:“不打緊,一隻小扳指而已,莫要糟蹋了這孩子的心意。”說著,他便將那石扳指接過,莞爾一笑,矮身摸了摸小女娃的頭。
小女娃很是高興,道:“這是阿媽予我的石扳指,我渾身上下只有這一件值錢寶貝了,天子哥哥莫要嫌棄。”
姬摯笑道,“我怎會嫌棄呢?”他摩挲著那扳指,彷彿極有興致的模樣,問,“這是以什麼石子做的?”
“這叫‘桃源石’。咱們打漁時,有時會從海里撈上這物什來。阿媽說,這大抵是鼇魚的骨頭,沉在海底千萬載,便變作了這種漆黑的石子兒。這玩意兒好多勢家老爺想要,稀貴著哩。”
“為何叫‘桃源石’?”
小女娃扁嘴道,“這我便不懂啦,聽聞是有學識的勢家老爺取的名兒。”她低頭一望手上的那束赤箭花,忽而蹙起眉頭,經方才的騷亂,那花兒已打了蔫,花瓣簌簌下落。“我……我本還想將這束花獻予天子哥哥的,可它現下這模樣,我著實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