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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卻眉關緊鎖,道:“再等等,等攀上了冰壁再說。”
天符衛抱著一隻受傷的黑羽燕鷗,立在冰壁之前。燕鷗在他懷裡柔順地啾啾直叫,天符衛以指頭逗弄它,目光柔和。他近來發覺這種生於歸墟的鳥兒聰慧,可當傳信飛奴,不怕迷航,總能飛回歸處。白帝站在他身畔,望著他,目光也溫和若水:
“憫聖,你說咱們當如何是好?”
天符衛秀眉緊蹙,他想起前一個世界裡因眼見破冰壁無望而絕望的白帝。他們已選擇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法子,可用這法子真能繞開冰壁,去往仙山之外麼?會不會再度迎來慘痛的敗北?
而若這世介面臨慘敗,他會不會拋下這位白帝,再度穿過桃源石門,去往下一個時代?
望著白帝澄澈而真摯的雙目,天符衛心如刀絞。最後他回報以微笑:“便按陛下的想工來做罷。”
天候愈發寒凍,有時一陣極寒之風吹來,甚而能頃刻間令人凍作冰雕。白帝退意越來越重,雖不顯露於面上,天符衛卻能看出其焦躁。這一日,有兵卒鑿出冰壁孔,攀上繩梯,忽然間大叫道:
“看見了,我看見了!”
“什麼?”
白帝霍然仰頭,向他喝道:“你看見了什麼!”
那兵丁遙眺一眼,面色突而變得慘白,支支吾吾,“陛、陛下,小的望見,這上頭……還有一層冰壁,咱們這仙山彷彿在不斷陷落,而咱們在……冰淵之底!”
一剎間,眾人如遭五雷轟頂。
有兵丁撇下冰鎬,破口大罵:“截你爹頭,你小子瘋言瘋語,敢誆騙陛下!”那攀在繩梯上的兵卒哭叫道:
“是、是真的!我所言若有假,教天爺用霹靂將我震作五瓣兒!”
眾人沉默了,一時間,歸墟里唯有風在嗚嗚地吹。不知自何時起,一條冰鎬落了下來。繼而是五六條、十條百條,響成一片,兵卒們紛紛跪落,眼裡寫滿絕望。
這冰壁鑿不成,攀不得,有若天塹般擺在他們眼前。天符衛趕忙扭頭望向白帝,卻見白帝兩目大張,目光中的灰敗之色竟與穿過桃源石門前的白帝如出一轍。
天符衛心中一跳,因他知曉又有一顆心又將臨挫敗,與當初的景況別無二致了。
一段時日後,眾人揚帆鼓枻,起駕還朝,一路上人人臉色晦暗。天符衛想,這回回程之人倒比上次的多,然而士氣前所未有的低落。
待回到蓬萊,他們卻驚見四處烽煙已起,一叢大火自仙宮處而起,如一匹搖動的大紅綢子。莊戶人見了他們,紛紛紅著眼,鼻中噴氣,如發瘋的野獸般直撲而上,叫道:
“暴君——暴君!”
“蓬萊越來越冷,秋禾都被霜殺了,凍飢之人死得遍地皆是!你這狗皇帝卻從未回來看過一眼。賦稅愈來愈重,而今三分取其二,這世道還有誰人能活?”
“沿海經界已遭雪患,大批流民湧入腹地,和咱們爭糧吃,盜匪四起,蓬萊而今亂成什麼模樣,張大你的狗眼仔細瞧瞧!”
白帝瞠目辭窮,那神色天符衛曾在穿過桃源石門前見過一次,再熟稔不過。天符衛趕忙捉住他的手,低聲道,“陛下,咱們走。”
又是與先前所差無幾的逃亡,明月如霜,長風抵死吹拂,他們一眾人退往鎮海門。然而這回追兵咬得緊,一路上有不少跟著他們的兵丁喪亡。而行伍裡竟也有些倒戈之聲。有人低聲道:“民情激憤,不如……不如咱們跟了他們算了!”
天符衛聽聞這私議,扭頭喝道:“說甚胡話,臨這關頭了,你們還要吃裡扒外麼?”
那一眾兵丁七言八語地議開了,有人道:“陛下教咱們久處歸墟,非但沒尋見分毫出路,還教咱們大批弟兄慘遭凍死,鬧到這步田地,咱們跟著他還能有何希望?”逆反之言猶如火星子落進乾草堆中,頃刻間成了燎原之勢,不少人義憤填膺地應和道:“是,是。咱們斷然不想再過這苦日子了!”
一時間,眾兵卒亂作一團。有人甚而抄起刀劍,欲要交兵。白帝突而大喝一聲:
“夠了!”
這一喝聲若雷霆,震得眾人心膽俱駭,皆不敢言聲。白帝掃視他們一眼,冷冷道:“願隨朕來的,便一起來;不願跟著朕的,便退遠些,免得朕刀劍無眼,斷你們人頭。”
兵卒們面面相覷,許多人默然退開,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漸漸消失在夜色裡。天符衛略略點數了一番,發現此時跟在他們身後的僅餘五十八人。
餘下的人滿腔義憤道:“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