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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了百餘年,只為等到下一位來歸墟之人……是麼?”
許久,老者緩緩張口。“是,朕在此地,已不知幾十幾百年了。朕正是白帝姬摯,許久以前拋卻蓬萊之人。”
楚狂問:“您故事裡的那位天符衛……之後可曾回來過?”
老者望著他的目光忽而柔和了許多,道:“在那往後,朕與他便如參商。穿過桃源石門後便再難尋到此地的路,朕是曉得此事的。你見過他麼?沒有他引路,你們大抵是難抵達此地的。”
“是,他是我的……”楚狂遲疑片刻,道,“師父。”
於是他將當年如何在地肺山被師父救下、自己又如何隨著師父一起學箭藝一一講來。老者聽得頷首微笑,目光裡流露出懷戀,往事便如垢鑑拂塵,漸漸顯露光華,而他也好似變回了那曾與天符衛耀目爭光的少年郎。
待講完後,楚狂歇一口氣,又問道:“師父是天符衛,真名叫方憫聖,我原名也叫方憫聖。我同師父究竟有何干系?”
“他即是你,你即是他。依朕來看,你是他穿過桃源石門後尋見的他自己。”白帝姬摯道,“他現今在何處?”
楚狂心中突而一痛,想起骨弓繁弱:“師父他……早已過世了。”
老者彷彿早料到一般,低垂眉眼,最後僅淡淡道了一句:“是麼?他許久不來尋朕,也當是這結果了。”楚狂與他講明瞭師父去世前後之事,也見他神色淡然,以為他木人石心,沒想到卻見一滴濁淚掛在他眼角。這滴百載前眼見仙山數度覆亡而未落的淚,終究是墜了下來。
“他追隨朕最久,也最忠心,然而最後也棄朕而去,便似當初朕棄蓬萊於不顧一般,這大抵便是天譴罷。”
楚狂望著老者,頃刻之間,他的脊背彷彿佝僂得更深了,若有千萬條人命沉甸甸壓在其上。這時楚狂忽想出言駁斥,因他忽而明白了師父並未離去,而是自那往後仍一刻不停地為仙山奔走。
如今在他的視界中,銀麵人的影子便立於白帝身前,低眉垂眼,凝望著白帝,輕聲道:“陛下,下臣便在此處。”然而已顯老態的白帝聽不見其聲音,孤寂地枯坐著。
楚狂也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服食肉片後可見的銀麵人也許並非幻覺,而是殘存在“仙饌”裡的師父的魂神。他對白帝道:“可我仍有些事不解,我記憶裡的蓬萊與您所在的蓬萊有些接不上,您說‘蓬萊’‘瀛洲’‘岱輿’為仙山的三朝,可在咱們的世界裡卻好似全然不是這般模樣。”
“那是哪般模樣?”
“咱們的世界裡,有五座仙山——蓬萊、瀛洲、員嶠、方壺、岱輿。且咱們那兒的白帝與天符衛已然出征八十餘年,在那之後雖有風雪,卻未寒凍得太甚,也未天旱……”楚狂一氣說了許多話,又開始咳嗽。
“你們來此地之前,可曾穿過桃源石門?”
楚狂這才猛然驚醒。遭玉雞衛、玉印衛追殺、去往瀛洲之前,他們曾穿過鎮海石門;從瀛洲前往員嶠前,他們也曾從青玉膏山的門頁穿過;自岱輿至歸墟,他們更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進入城關的桃源石門——每一次去往下一處前,他們皆穿過了桃源石門!
“那便是說……根本沒有五座仙山,只有一座麼?咱們不過是去往了不同年代的仙山?”
“是,自始至終,便只有蓬萊一座仙山。諸位穿過桃源石門後所見的‘瀛洲’,乃至‘員嶠’‘方壺’‘岱輿’,不過是不同年月裡的‘蓬萊’。”老者斬釘截鐵道。“從頭至尾,你們皆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楚狂瞠目結舌。
良久,他苦笑道:“陛下是想說,咱們兜兜轉轉,卻未能走出蓬萊。那止遏風雪的法子也未能尋見,而此處便是一切的終點,是麼?”
白帝點頭。楚狂又道:“既然如此,‘昌意帝’又是何人?”
聽了這話,白帝反愣住了:“誰?”
“昌意帝,他不是您胞弟麼?在咱們的世界裡,他在蓬萊攝政,傳聞他手刃了陛下登極。”楚狂說著,卻也愈來愈疑惑,因他望見白帝同樣面有惑色:
“朕……並無胞弟。因朕生於戰亂之年,縱有血胞,也盡數亡命了。”
忽然間,一陣惡寒襲上了楚狂脊背。白帝若無胞弟,那昌意帝又是何人?
昌意帝主政的蓬萊,為何與白帝口裡所述的蓬萊相去甚遠?錯亂的年月,被刻意毀損的史書……他心中忽冒出一個可怖的猜測。
“他久居歸墟,不知其後之事。”
忽然間,視界裡銀麵人的影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