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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暫迴天穹。樓船啟航,然而其中兵士已不及出行前之十一。回程之時,白帝回眺冰壁,只見浮冰層層迭迭,組成一片被他們稱作“歸墟”的土地。其上人影重重,皆是已不能再開口言聲的白骨。
白帝眼眶發熱,心裡卻冷,腿腳發軟,順著船舷跪落下去,一個身影卻突而出現,將他攬進懷裡。懷抱溫熱,是他在歸墟少有感覺過的暖意。個子已然高挑的天符衛在他耳畔輕聲道:
“別哭,陛下。不論發生何事,下臣會一直在陛下身畔。”
姬摯扯住他的袖口,心頭波濤翻湧,依君臣之禮而言,他此時應將天符衛搡開,厲聲呵斥。然而此時他反伸出手,緊緊攬住了對方,闔目道:
“朕不會哭。在歸墟這地方,垂淚也是白費功夫。眼淚一落下來,便成了冰,再不是淚了。”
舟行數月,眾人一路歷經波濤擺掣。風海流大作,他們在怒濤間迷航。不知許久,他們終於踏上蓬萊的土地。然而甫一站定腳跟,白帝便瞠目伸舌:這還是他識得的蓬萊麼?
但見眼前百川皆咽,雪滿四野,白皚皚的天地裡不見一絲人煙。往日喧囂如滾水衝脂,已然不見。前來接駕的僅是碧寶衛與零星幾位朝臣,長耳野驢拉的車輅,因宮中所飼之馬不耐寒,大多凍死。去時碧寶衛尚妍姿豔質,而今卻已風霜滿面。
白帝坐於車中,自帷子間外望,雪雹墜落,將民居瓦頂打破,饑民在破屋中苟延殘喘。街上偶有人行,但因雪深數尺,只得手足並用,宛若爬行。若是絆倒一跤,落在地上又無氣力爬起,人便會被生生凍死。白帝喟嘆:
“真是慘景。”
碧寶衛道:“陛下離去後,蓬萊確是日漸天寒。為給陛下供應,此地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她環顧四周,忽問道:“與您隨行的幾位仙山衛呢?”
白帝沉默,而這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於是碧寶衛也沉默。白帝望著碧寶衛,欲言又止,他讀不懂碧寶衛,一張臉觀音似的,眼目細眯著,一切都淡淡的,方才說的話也似對自己隱有責意,彷彿在說:一位天子怎能棄民而去,將蓬萊拋在身後?他突而更覺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