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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教你難過。”

“有什麼打緊的?那些事都過去了。”楚狂沉默片晌,道,然而方驚愚覺察到懷中的身軀在顫抖。“你問罷。”

這些時日裡,楚狂曾與他說過天符衛留在其腦海裡的種種記憶,令方驚愚十分愕然,然而那記憶裡尚有些教他不解之處。

“我曾聽哥說過,咱們那世界裡的昌意帝實則是穿過石門的另一個世界裡的白帝,既然如此,十年前,他將憫聖哥捉去時,為何未看穿你並非他要尋的白帝呢?”

楚狂沉默了許久,彷彿心中醞釀著狂濤駭浪。方驚愚知曉這便如拿針尖兒挑他心傷,心中也惴惴不安。最終楚狂道,聲音縹緲,“我被玉雞衛捉去後,帶入了蓬萊仙宮。在大殿上,我確見到了昌意帝……”

他的語聲像霧一般,朦朦朧朧,彷彿經風一吹,便要散了。

“但昌意帝似是對我的死活並無興致,我見他身上……有黑絡,眼中也蒙黑氣,望不清物事,十分苦楚的模樣,僅看了我一眼,便吩咐玉雞衛拿我去……折磨了。”

方驚愚攬著他,知覺他顫抖,心如刀割,臂膀收緊了些。“玉雞衛應也向他稟明瞭你的重瞳,他莫非不覺古怪麼?”

“天符衛在仙宮中帶走你時,昌意帝已被‘仙饌’侵蝕,半身不成人形。他以觸角刺入你身中,教你後來身骨遭毀。也因是受‘仙饌’侵蝕,哪怕你後來吃了許多肉片,那骨頭也長不回來。”楚狂強忍著頭疼道,“昌意帝雖知我有重瞳,卻以為那是受‘仙饌’侵蝕留下的,反倒更不疑我是白帝哩。”

方驚愚恍然大悟,猜想那時的昌意帝因“仙饌”發作而眼目矇昧,後來在刑場再見他時雖已好轉,卻已足教兄長矇混過關。想到這處,他心中更痛,輕聲道:“讓憫聖哥遭逢此難,全是我的過錯。”

楚狂喘一口氣,蒼白的臉上平復了些血色,道:“什麼錯不錯的,而今去計較已無甚意思了。只是你這死瓢老愛尋機攮我!你哥是生來就活該被你攮的麼?”

方驚愚突而按住他後腦,施以深深一吻。這吻宛轉千回,打了楚狂一個措手不及。待放開了楚狂,他輕聲道:“哥若不服氣,想攮我也成的。”

楚狂起了一身慄皮,大叫道:“不要,我對你這臭小弟的屁股才不惦記!”

二人在歸墟中盤桓了數月,循冰壁而行,將這冰牆揣摸了個遍。白帝當初鑿的冰壁恰在東南面,那兒常受日光照耀,又確乎最薄。

楚狂勘那冰牆後,很是欣喜,對方驚愚道:“咱們鑿開這面冰壁後,便能一路風帆,直抵九州了!”

他還從褡褳角落裡尋出一小把泥豆,掘開凍土,興沖沖地埋下了,說:“你等著罷,冰壁鑿開後,歸墟也便不寒了。土裡都能生出花兒來呢。”

方驚愚卻忐忑,白環衛與碧寶衛一去不返,白帝也愁雲滿面,天地陡然變得空闊,他們如若被遺棄在偌大的歸墟里。

兩人走過一面面冰壁,只見無數屍骨橫積於牆根,又有無數士卒在鑿冰時便被凍斃成冰雕,纖毫畢現。楚狂神色黯然,他在天符衛的記憶裡曾見過身影,自此他們再非傳說,而是曾經的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二人合掌叩拜了凍斃計程車卒,默哀許久。方驚愚垂眸道:

“憫聖哥,咱們也會如他們一般,未尋得出路,便被永世閉鎖在歸墟麼?”

“不會的。”

“大話誰都吹得起,可此事畢竟如逆水行舟。白帝與天符衛歷經多世,都未能做成。咱們是他們的後生,真能做成他們未竟之業麼?”

楚狂沒好氣道:“方驚愚,你又是怎了?先前還成竹在胸的模樣,現下倒給咱倆潑冷水來了!我說能做成便是能做成。”

方驚愚埋下頭,他自然想似楚狂一般口出狂言,然而隨著時光推移,他反倒更心中惶惶。他們如被困於這雪窖冰天的囚籠中,永世等不到白環衛的迴音。

正當他猶疑之時,他忽覺手背一溫,是楚狂將掌心搭了上來。

“他們會來的。”楚狂與他四目相望,目光明亮地道,“信我。”

方驚愚將他的整個影子看進眼裡,這時天際如燒紅的鐵,黯色裡顯出淡淡紅光。楚狂的身影也似嵌在其中一般,剛毅而堅定,彷彿亙古不會移轉。

於是方驚愚輕笑一聲,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掌:“哥說的話,小弟自然會信。”

此時的白帝城中,蒼老的白帝垂首坐於王座上,凝思默想。

他想起近百年前,那時的他尚是意氣昂揚的少年天子,高居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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