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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帳子,楚狂便癱作個大字形。方驚愚扯過海獸皮,自個也倒下來,將兩人卷作一起。
楚狂醉醺醺地扯他衣衫道:“陛下,乘你現今做皇帝了,給小的封個大官兒做嘛。”
“你想做什麼?”
“做大將軍……比所有仙山衛都厲害的大將軍!”楚狂得意道,“如此一來,連爹都得看覷我臉色三分,我同他吃酒,也不必嚴守甚儀禮!我叫他:‘小賢子,給大將軍磕三個頭。’他絕不敢磕兩個!”
方驚愚也醉了,咬他耳朵,楚狂輕叫一聲,一巴掌拍他面上。方驚愚暈頭暈腦地道:“什麼大將軍?不稀罕做那個,封你作皇后耍耍可好?”
講到這事,楚狂反酒醒了一半,搡開他,氣悶悶地坐起來。方驚愚拉住他臂膀,問:“怎麼了?”
楚狂道:“我想起一事,你是天家,往後得開枝散葉的,少不得要立嫡妃。我同你廝混,既不合禮數,又會礙著你下金蛋。”他說著,開始捲起鋪蓋,道,“我要走啦,你這樣大個兒了。別家的兄弟尚要分家,咱倆也分帳睡罷。免得爹見了,心裡又要犯嘀咕了。”
方驚愚卻手上微一使力,將他拽下來,兩人又滾瓜似的撞在一處。“你胡亂急甚?沒聽見今夜我在大夥兒面前講的話麼?我這天子只做到冰牆打破後,後面我便只是方驚愚,能同你胡天胡地的方驚愚。什麼妃嬪?我心裡從來就沒有旁人,只有你。”
楚狂哼哼唧唧道:“死油嘴,誰知你往後還會拿什麼巧話兒騙我?”
方驚愚道:“我現下是天子,君無戲言。”
楚狂聽了,心裡一陣高興,旋即尋思道:“不對,我在這兒拈酸作甚?我是與他同根連枝做兄弟的,現下在這兒和他睏覺混鬧,才是講不過去!”
他又想爬起,這時方驚愚抓住他,黏糊糊地做個嘴兒,楚狂被親得骨頭都酥了,又稀裡糊塗地想:“我吃了這樣多酒,指不定這是在發夢哩。亂扇他耳光不好,免得真犯了欺君之罪,他往後想起了,拿我殺頭。”
一吻罷了,方驚愚輕聲問道:“憫聖哥,你在想何事?”
楚狂道:“不想何事,只在惦記著那大將軍的官位兒。”方驚愚道:“冰牆破前,你想做什麼官,我封給你。”
楚狂高興,嘰裡咕嚕講了一大通,一人倒佔了幾十個官銜。講到後來,四片嘴唇貼作一處,於是褥子蓋下,二人云情雨意,徹夜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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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鑿了些時日,大舟確而禁受不住了,散作一堆,只能靠人力一下下斫冰。這時眾人身子累,心也疲累,人群裡漸可聽聞怨聲。方驚愚日夜苦思冥想,卻沒想到一個更好的鑿冰壁的法子。
於是他寄希望於楚狂,楚狂常有些奇思妙想,教常人驚異。只是這些天裡楚狂也愁眉不展,獨個蹲在雪地裡,也不知在思量何事。
方驚愚走到雪地裡,望見楚狂正蹲在雪邊,把著一支箭鏃寫寫畫畫。他走過去,只見楚狂畫了滿地的大魚兒,遂失笑道:“這等危急時候,你不替咱們想想法子,在這裡亂塗亂畫作甚?”
楚狂見了他,臉頰鼓得塞了倆包子一般,氣哼哼道:“怎麼,還沒入夜就想尋我弄事了?”方驚愚說,“我說正經事呢。”
楚狂用鏃頭點著地上的畫道:“我也在想正經事呢。咱們現今靠人力一鑹鑹鑿,終究是太過苦累。人心一散,咱們又會重蹈當初白帝之覆轍。因而我想著——可否不用人力,而借一種更大的外力?”
“外力?”
“你還記得咱們從瀛洲啟行向員嶠時發生的事兒麼?那時咱們遇上了風浪,船被打散。”
“記得,正因鼇魚在興風作浪,咱們才遭逢那變故。”說到這處,方驚愚忽瞪大眼,醍醐灌頂。楚狂見他曉得自己心意,興沖沖地跳起來,張開兩手比劃。
“是!就是這鼇魚!《列子》裡有載:‘五山之根無所連箸,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暫峙焉。帝恐流於西極,失群仙聖之居,乃命禺強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咱們仙山的根柢就是這些鼇魚,它們揹負著仙山!”
方驚愚震愕不已,楚狂時常語出驚人,可這回卻著實驚人得過分。鼇魚巨大,大者如一片陸洲,千百載來,它馱負著仙山,已成仙山基石。
可楚狂卻說,要借這群鼇魚的氣力,破此冰壁?
楚狂笑嘻嘻道:“我有一猜想,此地的鼇魚已然死去。仙山並無支撐,故而在不斷下陷。但在我看來,員嶠的鼇魚卻十分有生氣,若是能將它們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