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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幾道嘯音,不一時,一條瓜皮船蕩過來了,船上一位艄公瘦小個子,審慎地望著他們:
“渡湖麼?”
“不是渡水的,是來尋人的。‘騾子’同咱們說,到此地可找見接應人。”鄭得利道。
艄公聞言,目光落在方驚愚身上,臉色微變。他忽而沒頭沒腦地開口:
“身先赤膽死。”
這原來是在對接頭春點,且這切口還是方家祖訓。方驚愚心裡忽一明,接道:“竭忠事帝躬。”
“帝躬指的是哪位?”
“白帝……姬摯。”
那艄公點點頭,算是認了他們身份,轉身讓他們上船。“幾位要去何處?”
“員嶠。”鄭得利說著,卻見遠方塵頭大起,心下頓時一緊。話不必說,這定是谷璧衛的追兵。但他們是自密道而來的,行蹤大抵未暴露,為何谷璧衛會知曉他們之所在?
此時他扭頭一望,卻見田裡立著幾個花農,黑幽幽的目光如劍一般射向自己,頓時毛骨竦然——哪怕在這樣邊遠的山野,也有著谷璧衛之耳目!鄭得利動魄驚心,趕忙對艄公喝道:“走——快走!員嶠也好,方壺也罷,能離此地愈遠愈好!”
艄公急慌慌搖櫓,然而不多時,只見一群桃紋衣侍衛湧至岸邊,目光無神,然而手腳利索,紮好蒲筏,瘋也似的向他們划來。刀盾兵、弓手將他們密匝匝圍了幾重,鉤據探來,扎碎船板。方驚愚拔劍對敵,氣決浮雲,生生逼退一片敵影,然而終是抵敵不住,被這夥人團團圍住。
目光滯散的侍從們口裡忽而吐出極似谷璧衛口氣的獰笑:
“陛下真是狡兔三窟,只惜在下最善守株待兔。任陛下如何逃,也逃不過在下掌心的。”
這邊正支絀招架得焦頭爛額,鄭得利那邊又傳來驚呼聲。方驚愚扭頭一望,卻見不知何時那谷璧衛的部屬已將他擒住,劍尖抵住其喉嚨。楚狂也落入他們之手,軟綿綿癱倒在一位仙山吏懷中,喉間抵著的刃片已然染血。
方驚愚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他如搏獅之兔,猛衝而去。劍刃擦破周身肌膚,空中綻開道道血花。敵手太多,他含光劍舞如狂嵐,一剎間將船板劈得支離破碎,一把抱住楚狂,護住他頭臉,一齊墜入水中!
沖天水花之後,苔綠的水面下望不清他們的去處。鄭得利也跌入水裡,不見蹤影。岱輿仙山吏的頭領叫道:“蒐羅水底!哪怕將最後一滴水抽乾也要尋見他倆!”於是仙山吏們再不懼水,紛紛扎入水中。
正當此時,煙水裡突而駛來一艘大翼樓船,上飄鼇魚幡幟,千人聚在廬中,金鼓震天,竟是方壺的來船。
那樓船橫在眾仙山吏跟前,灑下一片濃厚陰影,阻其去路。一個輕靈的嗓音如天籟之聲。
“慢著。”
谷璧衛麾下的仙山吏止了動作,他們望見船廬女牆邊現出一個人影,一身雪白留仙裙,是位清素女子,正是仙山衛裡排第四的白環衛。白環衛面無喜慍,道:
“前方便是方壺水域,諸位若再踏前一步,視同進犯。”
岱輿仙山吏們對視一眼,道:“大人,咱們不過是欲蒐羅殺害碧寶衛的兇嫌,他們方剛投水,指不定欲藉機潛逃,到方壺為禍一方呢。”
“我不管你們欲做何事,只是如此堂哉皇也地在這處捕人,是教方壺面上掛不住,請回罷。”白環衛下了逐客令。
“但……”
“走。”白環衛冰冷道,指尖微動,於是眾人驚詫地發覺,湖上竟不知覺遍佈銀白的天蠶線,布成一片殺陣。若踏入此線陣中,一不留神便會身首分離。
無形的威壓襲來,仙山吏們仍欲抗辯,可一望她懷霜般懍然的目光,便也只得退卻。然而他們也僅是退到湖沿下營,樹木柵,縫浮囊,仍舊對湖面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白環衛的樓船駛遠了些,在岱輿仙山吏望不見的另一面,船丁悄聲放下浮板,將水裡的幾人撈了上來。方驚愚、楚狂和鄭得利幾人已是昏厥不醒,船丁們將他們拖進火房裡,用灶灰埋了,又倒掛著拖行一陣,教他們將腹中水吐了個盡。方驚愚和鄭得利終於悠悠醒轉,可楚狂不但不醒,吐出來的還是血水。
醒來的二人被帶至爵室中,白環衛正臨窗而立,輕撫帔帛,指間纏著自其中拉出的絲線,原來湖上密佈的殺人銀線源自於此。鄭得利見了她,趕忙下拜:
“多謝大人出手相助小的幾位,大恩大德,三世難忘。”
白環衛依然神色淡冷,“無妨,不過是為救你罷了,其餘幾人是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