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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破了幾多回,她仍活著……那是大仙顯靈了哇……”
“你說的那大仙……還在這處麼?”
“在,在!大仙無處不在,顒望仙山……嘿嘿,祂便在你身後……”
男子突而急促如發連珠炮一般吐出這番話,說罷這話後,卻又如渾身幹竭了一般倒落在地,口裡喃喃有辭:“大仙……大仙也要來奪我小命……將我送至桃源!”
突然間,他仰天大笑,用力將頭顱往地上磕下。一陣裂響,猶如寒瓜破裂之聲,頃刻間,雪地裡出現一具屍首。
方驚愚心膽俱寒,驀然往身後望去,卻見白雪茫茫,空無一人。他心知此地不可久留,然而畢竟公事在身,不可退卻。他向前走去,跨過教徒屍首,不知兜兜轉轉許久,忽在一面斷牆邊尋到一破洞,洞口用碎石草草塞著。
他將碎石清去,鑽入洞中。洞的另一頭接的是一間堀室,裡頭天女散花似的落著書頁。堀室另一邊卻擺著神臺,其間腥臭濃如醱醅,橫七豎八地倒著屍首。方驚愚凝眸望向神臺之上,一面桃紋旗垂落,是“大源道”的旗招,這裡便是教徒們的老巢。
滿地皆是教徒的屍首,卻不見兇人的行跡。方驚愚巡行了片刻,又回到室中。此地尚未被前人蒐羅過,他謹慎地四察。
忽然間,他聽聞一陣細細的響動。
方驚愚走過去,在屍叢裡發現一個女孩兒,學歲之齡,蓋一條破舊紅衾。女孩兒遍體鱗傷,不省人事,鼻翼輕輕翕動,發出貓兒似的嚶嚀聲。
扭過頭去,方驚愚見到神臺上散落著果核、面屑,原來這女孩靠著供品,在此地僥倖得生。他彎下身,解下披風,將那女孩裹起。
回到村口,其餘仙山吏三三兩兩地回來了,身上也揹著些瘦骨嶙峋的人兒。
有仙山吏道:“凡是身上穿著桃紋衣的教徒都遭害了,有些被關在地窨子裡的人先前尚未被發現,咱們便將他們救了出來。”
又有人說玩笑話道,“這夥人不會是‘大源道’的殘孽罷?咱們若將他們救下,是引狼入室了!”
“這些人大抵是民婦、孩童,靠一些殘餘食水勉強過活,身上皆是遭虐打後的傷,應不會是教徒。”方驚愚淡淡地開口,“教徒皆死絕了,也不知是誰做下的事——莫非真是‘閻摩羅王’?”
眾人面面相覷,想起那尚未露面的兇嫌,心裡有種難以言狀的恐懼。
日薄山間時,他們驅馬離開覓路村,趕了幾里路,在左近的客舍宿下。仙山吏們吩咐人備下食水、熱湯,忙著給這群瘦骨嶙峋的民婦孩童填肚。
方驚愚忙了半個時辰,扭身回房裡一望,那裹紅衾的女孩兒卻不見了。他尋了半晌,終在客舍後尋到了她。
冰天雪地裡,那女孩兒趴在地上,嘴裡叼著一串掛人家簷下的辣椒。咬一口,她便呸呸吐舌,咯吱咯吱地咬起地裡的雪,如一隻小獸。
當方驚愚走過去時,她警覺地扭頭,齜牙咧嘴。方驚愚看到她頭上的豁口,似被鈍物擊打過,血糊糊的。
“你傷著了,快過來,我給你包紮。”方驚愚蹙眉道,向她招手。
然而女孩並不領情,在方驚愚近前時露出一口鋸子樣的白齒,狠狠啃上他手背。方驚愚吃痛,將手抽出時已留下半圈帶血的齒痕。這樣一個重傷的孩童竟如此有精神頭,一剎間,他想起那大源道教徒曾瘋言瘋語地道:“大仙……是一個女孩兒的模樣!”
方驚愚捂著流血的手,看向那女孩兒。女童的眼桂圓核兒似的大而漆亮,像警覺的幼貓。
那是無稽之談罷,方驚愚想起那瘋狂的大源道教徒的言語。一個如此年弱的女孩,怎會是取人性命的兇徒?
“我不傷你,你過來罷。”方驚愚道,思度她已有幼學年歲,應早啞啞學語過了。“你叫什麼名字?家中可有親長?”
女孩兒不答,只是戒備地嚼著辣椒串。方驚愚想,這樣野性的孩子,孤獨園也未必收。
他轉過身,往屋舍裡走去,既帶不轉這孩子,他便將刀尖藥、食水拿來此地。可還未走開幾步,他卻聽得一陣細細的噎泣聲。
“椒……椒。”
方驚愚扭過頭去,卻見素雪皚皚,那女孩兒嚼著半截辣茄,已然淚流滿面。她不斷喃喃道,“椒……”
皂衣少年返過身來,在她身前蹲下,嗓音柔和了些:
“這是你的名姓?”
女孩搖頭又點頭,眼裡充滿迷惘和惶惑,顯是連自個也記不清了。不知為何,她對“椒”這個字眼有著執念,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