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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只為出關?只不過如今正恰輪到他歷險罷了。鄭得利深吸一口氣,將銃筒舉起,然而這一回他未舉向敵手,而是對準了自己的臉頰。
蟬蟲在地下活十載有餘,也僅能鳴叫一夏。他忽有一種預感,彷彿自己生來便是等著這一日的,哪怕今日自己註定要趕赴黃泉。只為了今日這一刻,便足勝長活萬代千秋。
一片沸反盈天裡,突而響起了一道悽烈的爆響。火光一閃,騎卒們忽見那身裹桃紋披風的人影墜落馬下。
“怎地回事?”
“似是銃管走火了!真是個戇頭小子,沒傷到咱們,倒反害了自己!”
當騎卒們圍上前時,岱輿仙山吏們發覺那人已倒在地上,箬笠滾在一旁,披風上沾著鮮血,一張臉和左手已被銃管裡噴薄而出的鐵屑轟爛,顯已不能活命。仙山吏們爆發出一陣歡聲,谷璧衛的心頭大患終在此日剷除,人人圍著那血肉模糊的屍首賀慶鬨鬧、吹聲長嘯。
有步卒抬來一座載輿,將屍體搬了上去,所有人對這具屍軀是“白帝之子”一事深信不移,對他是因銃管走火這一愚蠢行徑而喪命之事不曾有疑。無人知曉那人辭世之前曾有過怎樣掙扎的念想,又下過如何痛苦的決斷。也無人能想到,一隻蛾子撲入火中,僅為了不以自己的本真面貌死去。
步輿很快被抬走,送往王府,騎卒撤退,人聲遠去,街衢裡復歸淒冷。
唯有大片鮮血在青磚縫間流淌,暖熱鮮紅,彷彿結就了一幅窗花。
心焦如燒
雲如白絮,風滾似流,一道笮橋橫亙於劍鋩般的群峰間,橋上正有兩個人影,其中一位負著另一人,正攀著索上竹筒,渡往另一方。
那人正是瀛洲義軍中唯一生還的人,是位名叫阿缺的青年,粗眉大眼,肌膚黝黑。此時他正肩負著昏厥不醒的方驚愚,艱難前行。
方驚愚斷了一臂,滿身瘡痍,身中炎毒未淨,與楚狂別過後很快陷入昏迷。阿缺聽了楚狂吩咐,一路趨避敵鋒,逃出了岱輿城關,去往員嶠。大抵是有楚狂作牽制的緣由,一路上他們並未遭到太多阻攔。然而此時阿缺回頭一望,只見岸邊黑影重重,盡是被谷璧衛汙濁心神的追兵,正拿黑睃睃的眼睛死盯著自己,頓時汗流到踵。
小九爪魚趴在阿缺頭上,叫道:“阿缺,努勁兒!對岸是員嶠,咱們快到了!”
“大仙,小的已用上十二分氣力了。”阿缺咬牙,“只是谷璧衛那夥爪牙正以刀劍割繩,若溜索斷了,咱們當變作幾塊肉餅了!”
話音方落,但聽一聲脆響,索橋斷裂。阿缺只覺手上忽而一輕,身子旋即似被漩渦吸進去般急速下墜。竹索變作一道長鞭,迅捷抽向谷底。阿缺一聲驚叫:“大仙!”小椒則叫:“看我的!”
話音落畢,祂將九隻小爪撐開,觸角在空裡亂擺,好似在勾畫無形的咒文,口裡則唸誦道:“太微丹書,名曰開明,致日上魂,來化某形……”
忽然間,小九爪魚的身子急促脹大,如一隻渾圓的球,擋在阿缺身前。阿缺目瞪口哆,小椒自得道:“如何?被本仙的威勢嚇到了罷?”阿缺道:“大仙,你好似一隻豬尿脬。”
小椒大怒,張牙舞爪,卻如一隻馬毬亂顛忽顫。言語間,風如洪流,灌了他們滿頭滿臉,麵皮幾被刮掉。阿缺再無同小椒貧嘴的興致,拼死護住方驚愚頭?->>常�瘓跎磣穎桓吒吲灼穡��此o蚨園丁r徽筇煨�刈��質欠��購5某宓吆螅��凰x撩芰旨洌�σ恫聊ィ�湓詰厴希�肷砩12馨愕靨邸?br />
阿缺哎唷叫喚,好不容易爬起身來一瞧,卻見周圍綠蔭冉冉,林煙橫積,他們已落入員嶠地界。
往下一望,卻見小九爪魚已長長鋪展開來,如一張氈子。多虧祂於方才千鈞一髮時墊在阿缺身下,這才教他沒被砸成肉糜。
“多謝大仙,多謝大仙。”阿缺急忙向小椒磕頭。小椒收回神通,又變成巴掌似的大小,道:“這下懂得豬尿脬的好了罷。”
他們回望對岸,只見雲靄蒼蒼,峰險谷深,頓時一陣後怕,若有分毫閃失,他們真要喪命於此。谷璧衛畢竟狠心,不在乎他們死活。
阿缺將方驚愚自身上放下,又解下水囊,餵了他幾口水。方驚愚仍神志昏沉,斷臂處裹著的細布早被血染紅。小椒爬過來,伸出漆黑的觸角,覆在方驚愚傷處,創口竟也不流血了。阿缺看得怔了。小椒七隻小眼乜斜著望他,忽問道:
“你不怕我麼?”
“怕您?”
“我……我是一隻會講話的九爪魚,和你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