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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的分身,他殺得愈多,便能愈加削弱谷璧衛的氣力。
“我不許你們……去追殿下。”楚狂氣喘道,神色兇戾,教人瞧了心驚肉跳。凡有欲越過他去追那著桃紋披風的人影的,皆被他瘋也似的斬落馬下。楚狂聲嘶力竭地大吼:
“只要我尚在此處,誰也不許近殿下一步!誰也不許!”
他髮絲披散,面上盡是血汙,重瞳狠盯著敵手,教人不由得心膽皆顫。血花飛濺間,他又手刃數位岱輿騎卒,然而身上亦傷得愈劇,甚而被人一劍自背後刺穿身軀。
正在此時,地上的黑水匯聚,漸漸凝化成人形。谷璧衛自其中浮現而來,風姿特秀,面若施粉,只是眉心緊攢,似對楚狂萬分惱怒。
“天符衛,你果真來了。”谷璧衛恨聲道,“你總這般自命不凡、不自量力,不將人放在眼裡。你以為憑你一人真可衝破岱輿城關?這裡可不是你可任性妄為的仙宮,是在下統攝的三仙山!”
谷璧衛將神識探入遠方的岱輿鐵騎身中,只見因在楚狂的牽制下,那身裹桃紋披風的人已然脫出敵圍,一路策馬趕往岱輿城關。谷璧衛暗暗自責,他被楚狂引去了注意力,倒忘了方驚愚。不過不打緊,待他殺了眼前這狂妄的小子後,再攔下方驚愚也不遲。
楚狂喘著氣,與谷璧衛對望。肺被刺穿了,他發不出聲,每一次胸膛起伏都會吐出血霧。便是如此,他還是以口型無聲地道:閒話少說。
谷璧衛似被激怒,五官揉成一團,嫉恨的目光如蟲豸般在楚狂臉上打轉。最後他極力平復神色,冷笑道:“好,好。拔出劍來罷,在下同你一分高下!”
剎那間,那秀雋青年的身形再度潰散,黑泥如花苞吐蕊,劇烈滾沸。這時十里八方皆是湧動流淌的黑漿,浪潮中央,楚狂向前,進如鋒矢,動若雷霆,承影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虹,直刺谷璧衛心膛。
黑泥迸濺,頃刻間汙黑了霄壤,當漿水散去時,只聽噹啷一聲脆響,楚狂緩緩跪落在地。鮮血在他身下漫溢,這位孤身一人的選鋒終於折戟於此。
鐵騎們徐徐上前,如一面牆圍堵在他四周。谷璧衛自汙泥間現身,神色淡淡的,並無分毫情愫。步卒們將楚狂拉起時,鮮血爭先恐後地從那具千瘡百孔的身軀中湧出,那鮮紅的重瞳猶然兇惡地盯著谷璧衛。
“將他帶走罷。”谷璧衛無情地轉身,“所有人現下去追白帝之子,莫要讓他逃出在下的掌心。”
誰料乍一聽聞“白帝之子”四個字,楚狂竟又掙扎起來。仙山吏們只覺自己按著的好似是一條翻身地龍,轉瞬間便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勁道衝跌開來。楚狂髮指眥裂,口中鮮血橫溢,足尖一踩,踢起地上掉落的殘劍,旋即抄在手裡,復向谷璧衛殺去!剎那間,漆黑的觸手八方而來,將他刺透。谷璧衛身軀中爆裂開來的泥漿織成一片大網,將他纏結在中央,楚狂如一隻落入網心的蛾子,被凌空吊起。
谷璧衛面無表情。楚狂鱗傷遍體,與自己相抗本就是如飛蛾撲火。
於是他彎身拾起承影劍,毫不猶豫,一劍刺穿了楚狂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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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深徑回,背後的人影急追不迭,如塞空黑雲。鄭得利頭戴箬笠,身披桃紋披風,心跳急促,彷彿能震碎胸膛。
他往後疾瞥一眼,只見追來的盡是著半臂短衣的岱輿百姓,只是眼瞳漆黑,神色僵木,鄭得利心下駭然:好一群被谷璧衛操縱神智的行屍走肉!
方才啟程前,他穿上楚狂遞與他的衣物,假扮作方驚愚前往岱輿城關。楚狂說過會拼死護住他,讓谷璧衛對他的身份不起疑。乘這間隙,那唯一被救下的瀛洲義軍阿缺會將昏迷不醒的方驚愚帶往員嶠。他們二人是誘餌,是棄子。
眼前忽而閃出一隊人馬,是揮舞長刀的岱輿鐵騎,一槍三劍箭如飛蝗般奔來,鄭得利舞起披風,仔細裹住左手,假裝已斷了臂,身上卻仍中了幾箭。他一面忍著裂骨破肉的劇痛,一面抽出自懷裡藏著的火銃。這是當初他從楚狂的行裝裡揀出、本欲以護身的,裡頭早裝有黑火末、鑄鐵塊。他點燃火繩,對準追來的岱輿鐵騎便是一槍。
一聲爆響響起,一道火舌短促地在空中亮起,雖未打中騎卒,但緊追他的馬兒受驚,嘶鳴著偏了步子。鄭得利汗流接踵,乘機向前,周遭的一切響動如地覆天翻一般向他碾來。
一剎間,他心頭思緒萬千。生死當頭,他卻突而想起了尚在蓬萊的那些時日。他逃學遊逛,偷念醫書,時常懷揣一包細餡大包去同小椒耍玩,與方驚愚一塊兒在小院裡吃茶,往昔的日子寧靜安閒,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