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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言信的男人笑道:“失瞻了!殿下果真是天日之表,有先帝當年橫戈盤馬之風。鄙人雖非琅玕衛大人舊部,卻也受其照拂。”楚狂在一旁吃一碗元貝湯,淡淡地道:“他是玉玦衛的幹臣。”
方驚愚一愣,玉玦衛在仙山衛中名列第九,傳聞她鎮守瀛洲,是個豪放不羈、大馬金刀的女子。以前他也曾聽得兄長說過,她與爹交情甚篤。
言信生得闊嘴大鼻,笑起來甚是憨厚。“楚兄弟說得不錯,鄙人屬玉玦衛麾下。但畢竟兩位仙山衛交好,在風浪過去之前,鄙人會盡起護衛之責,將諸位送至青玉膏山頂的瀛洲關外。現下還請各位享這一場接風洗塵之宴,消解旅途勞頓。”
他們推杯換盞,吃了好些酒。瀛洲酒濁且烈,方驚愚吃了幾大盅,只覺口裡似含了一團火,舌頭都麻了。坐回席上時,他見楚狂打著酒嗝,吃的酒甚而比他更多。
方驚愚蹙眉,“怎麼喝這麼多酒?”
“殺殺頭痛罷了。”
“為何瀛洲的軍士都認得你?”
楚狂說:“哼,誰知他們認的是誰?興許這兒往時有個與我同名同姓的人,他們認錯了!”他仍抵賴,一張臉紅彤彤的,方驚愚心知再問他下去,這廝指不定要仗氣使酒了。
吃得酒醉的軍吏們圍過來了,他們望著楚狂嘿嘿地笑:“楚兄弟,回蓬萊去幾年,竟恁地無情,將咱們都拋之腦後了!”有人道:“阿楚十發十中,百下百全,箭術是極好的,只是瘋癲些,總掛記著回蓬萊。”又有人口裡嘯道:“本以為回去是帶個媳婦來的,不想卻帶了個小白臉!”
言信喝止他們:“你們敢對殿下不敬,小心他殺你們的頭!”然而他望見方驚愚不以為意的模樣,臉上也帶了笑。軍士們繼而起鬨:“妻榮夫貴!百歲之好!”
軍士們鬧作一團,跳罷杯槃舞,又硬拉著兩人吃酒划拳,投壺取樂。船板上放一隻大腹壺,酒勺、酒杯皆已齊備,方驚愚被迫無奈,同楚狂每人拈木箭去投,誰知他們功夫不差,每輪皆能進壺,打個平手。軍丁們看得無趣,又叫道:“不分勝負怎麼成?輸家要解一件衣裳,解得赤條條的方止!”
楚狂撇嘴,說:“照這樣下去,一百年都較不出高下,不如玩驍箭。”
於是他將壺中的小豆傾出,換上竹箭。一投下去,竹箭回彈。他覷穩捉住箭,再度投入壺中,這便是驍箭的玩法了。以此反覆十餘次,他才罷了手,將箭交給方驚愚,說:“你來試試。”
方驚愚接過箭,這取樂的法子比尋常投壺棘手,他投得五六次便中斷了。軍士們起鬨:“解衣裳!解衣裳!”方驚愚青著臉,脫下外衫。
第二輪開始時,方驚愚格外留心,同楚狂較勁,倒略勝了一籌,輪到楚狂解了外衫。再過幾輪,他們各自被罰了許多酒,身上也解得只餘單衣。新一輪又是方驚愚輸,方驚愚咬牙,因吃多了酒而頭昏腦漲,心想,“這回真是要脫得精赤了。”
然而這回軍丁們卻不懷好意地笑道:“不必脫了,若是教殿下受了凍,言信大人該拿咱們是問的。”方驚愚還沒松得一口氣,卻聽有人攛掇道:“既是輸了,罰他去吃楚兄弟嘴巴!”
一時間,船中攛哄鳥亂,一眾軍丁大叫:“吃他嘴巴!”眾人鬧得似城隍廟會一般,觀者如堵,小椒與鄭得利也在一旁鬧哄哄地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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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驚愚恨不得尋個地洞爬下去,雖知這是宴飲遊樂,卻死活拉不下臉皮。他冷了臉,說一聲:“胡鬧!”扭頭便要走,然而人牆密密實實,阻住他去路。
有兵丁笑道:“殿下有膽子從玉雞衛面前脫逃,卻沒膽同人交吻麼?”又有人拱火道:“連同大老爺兒們兩口相咽都做不得,往後媳婦過門了,又當怎麼洞房?”
這是在拿他取樂!方驚愚不曾與這班粗野軍吏混過,渾不自在。他對那起鬨的人群怒目而視,正欲冰冷地開口,卻忽覺一雙手攀上脖頸,輕輕別過了他的臉。
忽然間,一道陰影覆了上來,濃烈的酒香充盈鼻間。方驚愚睜大了眼,只覺似有一條小蛇靈活地鑽開齒關,逗惹舌尖。楚狂攬著他,吻了上來。
那吻既似飴蜜,又似鴆毒,彷彿模糊了天和地,卻又隔絕了他倆同人叢。身周斑斕繚亂,船外風雷怒吼,卻一絲一毫影響不到這吻的純淨和恬謐。一時間心跳促亂,兩人好似酩酊大醉,一切不過是美夢一場。時光好像就此凝固,回過神來時,方驚愚茫然無措,立於擠擠攘攘的人群之中,喧聲震耳。
楚狂退開一步,抹了抹嘴巴,和沒事人似的。他朝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