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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飛旋,化作河西走廊千里沙塵,幻作大鵬展翅扶搖九霄,是如白玉堂前春解舞,“好風憑藉力”——
送我上青雲。
假身在滔天火光中彷彿飛蛾撲火時扇翅震下的鱗粉,半空中隨風一蕩,凌空涉虛,氣生足底,竟在陣法中借勢而起,身形幾度偏轉,就要衝出這火的輓歌。
“他”眉頭弧度微壓,提刀入陣,招招出其不意,狡詐難測。
假身手無寸鐵,只能近身相搏,人形一晃,快得奔逸絕塵,俄頃就已矮身,作勢欲攻其下盤,卻是掌一撐地,腿踢大臂,踢得對方一個趔趄,刀鋒歪斜半寸。
當他穩落於地面之際,下一劈亦攜勁風襲來,假身在空中連避兩擊,“他”見勢以“五步生蓮”將假身逼近火牆。
“我一度以為這是我生來的宿命”
“他”忽然說道。熄滅了般的瞳孔在火光之間如此突兀,裸露在外的面板無不遍佈傷痕,連下頜骨處都有道若蜈蚣盤踞的疤蜿蜒其上。那張與洛餚別無二致的臉露出熟悉的散漫神情,似乎是察覺到假身的視線,悠閒地稍偏頭,做了個將醜陋傷疤展現出來的動作。
“當年鬼帝僅招一名弟子,意圖之人卻足有百千。於是,他給了我們每人一柄刀。”
火陣正噬食著假身的皮肉,洛餚的注意卻皆在“他”言語,不住用指腹摩挲長命鎖。
“存活者,勝矣。換言之,唯勝者能活命。從捉迷藏開始,我找到他們,我殺了他們,就是如此。我還以為這是我生來的宿命,可直到遇見你們,我才明白”
“他”語氣添了幾分陰惻惻,笑了下才說:“原來這真是我的命。你我分明一模一樣,又為何天差地別?多不公平。”
“他”的噬骨銷魂陣僅針對假身而去,小白和青竹皆在陣外,雖內心焦急,也沒做出以身赴陣這等不理智的舉措,但冥火燒穿了林木,火勢以凡人無力阻礙的趨勢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眾人逐漸感到呼吸不暢,窒息的危機遠超於“他”的威脅,一時間無暇顧及陣法,小白以鶯啼密語道:“逆風而行。”
感受到冥火之刃聚結的鬼道靈息倏然強勢,小白下意識地將視線稍移,卻忽似捱了一記石破天驚的猛錘。
砸得他牙關緊咬,鬢角冷汗直流。
火刃即將砍向刀下人脖頸的頃刻須臾,哪怕明知是假,他依舊心旌激盪,心跳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快、這麼用力,彷彿銼著蔽骨。
好像洛餚背靠斷頭臺,“他”手起刀落,生命就如此這般隨便又輕易的
結束了。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己。
他情難自抑地向洛餚真身藏匿處偷望一眼,忍不住去想那行事追求於高風險高回報的人會不會沒聽他的話,洛餚心有靈犀地一抬眸,隔著火刑、凌遲和斬首與他目光相接。
洛餚將那枚劍穗結成的扣半舉,遙遙在小白麵前晃動一瞬,立刻借龜息遁形訣躲藏入煙霧迷障之中。
小白這才能平定下緊張而憂悒的複雜思緒。“他”殺假身之後,目標便是自己與青竹二人,更有煙障作掩,神出鬼沒極難防範,勢必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此刻耳畔突聞鳥鳴之聲,他凝思辨了辨,原是青竹告知他身處的方位,心下幾度揣摩。濃煙勢往高處走,他只得從樹端躍下,燃燒產生的氣體使咽喉發癢,竭力壓抑著咳嗽之意,正當要轉向時,一股來者不善的靈息氣勢洶洶。
他手中劍猛然一橫,格開煙霧內突現的火刃。
刀刃破空像石子在平靜水面濺起水紋,他乾脆重心轉至一側,軀體如紙船一般憑波退避三尺,一招一式卻銳不可當。
小白的劍法由武叔傳授,武叔祖上五代前軍功顯赫,不過兩百來年過去早已沒落,兄弟皆戰死疆場,不知他為何在抱犢山長住下來,但饒是家道中落,仍然能把幾十斤的玄鐵重劍都舞得虎虎生風。
小白隨他修習五載,劍招中的猛厲勁道亦學了五分。
此外還有獨屬於自身的領悟,都說劍如骨,他手裡連柄桃花木劍都堅不可摧,奈何眼下是與刀體無形的火刃交鋒,多有受制,頗為棘手。
劍鋒斬斷襲至眼前的烈焰,劍光颯沓,幾根銀針雨絲落了下來,掠過薄而鋒利的刃身,被灼熱蒸成輕煙,嫋嫋升騰。
再一刃撼動蒼穹的劇顫之下,虺蚺以身抵擋,鱗甲迸發出類似金石摩擦之聲,小白劍勢迴旋,趁此刺其兩肋,劍意攜卷疾風,破開煙霧迷障,出時白刃,收時紅刃,可濃煙很快彌合,不知傷到“他”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