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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懼意都減退不少,但察覺到那人停在東配殿前時仍有惶惶之感,“他”好像原地徘徊,踱著步子道:“你在這裡嗎?”
“他”的聲音飄了進來,洛餚隱在波斯匿王像後,連大氣也不敢出,面色都淡淡慘白。
“阿餚。”
“他”行至給孤獨長者須達多座前,洛餚可以從尊像間隙中窺得半身衣袍,正背對著,此時“他”猝然回頭,洛餚瞳仁一縮,匆忙藏入暗處,不知被“他”看見沒有,就聞一陣窸窸窣窣的走動聲,緊接一聲笑音:“殿內竟有耗子麼?”
“他”頓了一頓,“還是阿餚,你在佛像身後嗎?”
洛餚屏住一口氣,感覺到“他”在往藏匿之處繞來。
這一刻是他修習以來將龜息遁形訣用得最好的時候,大抵是性命攸關故而爆發潛質,一舉一動連顆灰塵都不曾驚擾,在對方衣襬自像後顯出的一瞬時,他已繞至波斯匿王像前,堪堪錯開半圓,分立在一條直徑之上。
他心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當即蹬地飛身躍起,迅速逃離大殿,身後在同一時間迸發出烈焰灼燒之氣,火星爆裂的噼啪碎聲響徹耳畔,他急遽閃避,臂側一道熾炎擦肩,所傷處火辣辣的疼痛,痛得說是剜掉大塊肉也不為過。
洛餚原以為是大名鼎鼎的焚屠符,定睛一看才驚覺那是一把刀。
刀體無形,烈火作刃,斬撼穹蒼。
“他”整條右臂都籠罩在靛藍的火焰中,兩眼一明一滅,一隻近乎成了金色,襯得另一眼眸愈顯黯淡,連璀璨奪目的焰光都倒映不出。
洛餚伸指在肩膀傷口一沾,灼燒的刺痛感告訴他,這是屬於鬼帝神荼的冥火。
看來此人頗有來頭。洛餚神色一凜,反手飛出數張符篆,可惜在火刃前皆是毛毛雨,“他”不過舉手投足之間,便化咒成灰,殘符都不剩。
還不待他提氣奔走,火刃已直指胸前。
“阿餚”
這次“他”換回原來聲線,洛餚只覺聽見自己聲音響起,漫不經心地咬著字。
洛餚被迫停頓在地,雙唇抿著,默然片刻,亦是喚對方:“阿餚。”
他沒有錯過對方几乎微不可察的一怔,縱然即刻被唇角一勾帶過。
“為何這麼叫我。”
洛餚垂首看了看胸口刃尖,似乎全然不懼火刃破脯,將問題拋還給“他”,“你不知道原因嗎?”
但他表面雖是淡定,三魂七魄卻都團成鹹乾菜,此舉賭的是方才“他”無緣無故訴說了那般多過去之事,當下能夠藉此拖延些時間。不出所料,“他”確實頗有興致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我們一樣?”
像霍然聽到些什麼,洛餚眼尾皮肉輕輕抽動,“不,我們不同。”
話音剛止,袖中暗藏的利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手擲出,同時一道凌厲非常的劍風貼著臉頰割過,與暗器一齊削去刃上烈焰三寸,“他”不以為意,火焰不到半刻便又復起,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分神的這一息之間,突現龐大驚人的蛇尾將“他”攔腰撞出數尺,氣勢直震得碧瓦剝落,砸在地上一連串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脆聲。
而在蛇身消失的霎時,一隻手猛地提起他後衣領。
洛餚雙足踉蹌兩下才穩立於長劍,劍身突如其來的下降讓他周身一輕,旋即眼疾手快地拽住底下青竹,高度再升起時也顧不上恐不恐高,雙目緊盯著所過之處的任何風吹草動。
小白半回眸道:“沒事?”
“沒事。”洛餚將肩膀傷痕遮了遮。
街景在快速移動下變成一條愈遠則愈細的線,不斷交錯,然後分離,他想起拐彎時憑空出現的另一個“自己”,有些猜測在逐步成型,恍然間匆匆一睨,看見青龍寺外樂遊原,曲江池碧波盪漾,慈恩寺巍巍浮屠,有一闕上題“一微塵裡三千界,半剎那間八萬春”。
其含義是在微塵之中有三千世界,在短暫的瞬間中有八萬春天。長劍空間稍顯侷促,洛餚脊背緊靠著身後之人,小白曾誦讀的詞句穿透光陰撥動神經,一字一字——
不同的因衍生出不同的果,不同的果造就了不同的因,而萬物命途只指向一個終局,那個終點既是結束,也是開始。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紀。”
少頃,他用幾不可聞的耳語對小白道:“我知道我們所在何處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是儒釋道雜糅的架空,但作者本人尊重宗教信仰,若有冒犯在此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