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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分”又會藏在何處?
思考中燈色忽然黯淡,洛餚詫異回首,段川立在另一處長明燈前,罕見地露出點麥芒大小的侷促,硬邦邦地清了清嗓子,說:“吹滅了。”
洛餚對他豎起個拇指,也朝自己面前的燭火呼了口氣,燈苗撲跌不定,與此同時,另外兩朵焰光亦被沈珺與段川吹熄,唯有此炷搖曳。
他後撤兩步,慢吞吞地將雙手一舉伸了個懶腰,“麻煩二位將這處長明燈毀去吧。”
沈珺與段川對視一眼,刀劍出鞘不過堪堪數寸,燈柱便四分五裂,燭芯卻仍燃著,照亮地面上燈柱原先位置的圓形。
圓洞不過鵝卵大小,邊沿齊整。
洛餚見漌月仙君和衡芷尊立刻撣拂衣袖灰塵,心知不用奢望他們做趴伏在地上這種有辱斯文的舉動,只得撇撇嘴,磨磨蹭蹭地俯下身,眯起一眼往洞內望去。
藉著燭火流入洞中的光亮,他看清裡面的東西,饒是有所準備也當即呼吸驟停。
只見洞裡嵌了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鎏金色中一豎瞳孔突地縮細,朝他眨動著。
秉燭
那一翦金瞳眨了眨,洛餚沒動目光,反手挑揀了根長度適宜的碎燈杆,正在他對準洞口狠戾戳下的一瞬間,不知何處猛驚起如泣如訴的淒厲慘叫,密室激烈震動,石壁崩裂的巨聲像在眾人顱腦裡坍塌。
洛餚的手停在半空,一抬頭就是大塊頂板轟然墜砸。
眼見即將腦漿四濺、骨肉成泥,他卻盯著碎燈杆徒然一空的手掌。從裂縫擠進空間的狂風吹得三人衣袂獵獵,可卷不動青石轉傾塌的碎埃。
劇痛未襲來,直到所有建築殘跡皆作齏粉。
幻象消退,黯光落地,素影蒙塵。
眼前出現的仍是僻靜的樹林山谷,沁鼻木味糅著溼冷雪氣,是獨屬於植被茂盛處的醒腦甘香。
段川將停雲入鞘,“我們已離開幻境了?”
“尚不能斷定。”沈珺望著林中一條小徑,大約兩足寬,長年累月的踩踏而使雜草不生,蜿蜒到樹木深處。
眾人沿著路徑前行,許久都並無異樣,洛餚捏了捏鼻尖,總覺空氣中有一股深窈纏綿的脂粉香揮之不去。
景隨步移,率先從千篇一律的樹影中顯現的是間樸素木屋,那縷豔香頃刻濃郁,似乎隨著窗紗浮動,可風一吹又破了,散作風燭草霜蕩然無遺,彷彿僅僅是錯覺。
洛餚上下打量,屋前是幾分瓜果俱全的農田,田側設水井,牆根下堆著乾柴,一派生活氣息。
三人相視無言,段川猶豫片刻,抬手叩響了木門。
“咚、咚”的兩聲在寂靜深山無限拉長縱伸,迴盪鈍悶的餘音,一下將所有喚醒的聲響都擠在這屋處。
樹稍簌簌中,他們的呼吸剋制得輕緩,以至於屋內的動靜可以不費力地察覺,方叩門後不過數秒,便能聽見物什置地,緊隨摩擦聲響,好像有人開始走動。
可洛餚向窗欞一瞥,屋內卻一直都沒有亮燈。
儘管憑藉月光,也不足以照亮屋子,洛餚隱隱有些納悶,怎麼會有人半夜三更不點燭火呢?
細微的響動距離他們愈來愈近,也愈來愈清晰,直至一門之隔,那人的腳步停頓,忽而響起的是指甲劃在門框上的聲音。
段川的手立刻按在刀柄。
洛餚指尖尋訣翩飛,屋內人撓動門扉的力道也越重、越快,突然終於摸索到某處,傳出“咔噠”一聲輕響。
門與框之間露出條狹窄的黑縫,隨後再也沒有雜音。
洛餚右手搭上沈珺左肩,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九尾。”
還未敞開門扇,屋內人聽此言終於有一聲低吟,嫣然道:“呀,是漌月仙君的情緣。”
黑縫逐漸擴大趨淡,屋內人的面龐顯現於月色中,洛餚看清時五指下意識地收緊,她的頜骨、嘴唇、鼻樑都與幻境無異,唯有雙眼覆蓋著白綾,讓他想起那琥珀色豎瞳的眼睛。
九尾的面色幾乎與那抹白綾融為一體,因沒有眼神的聚焦而顯得空洞,不知她正望向何處:“漌月仙君,名不虛傳。不知另一位是?”
段川沒有貿然開口,沈珺感受到洛餚在他肩頭輕點兩下,表示眼前的九尾並非幻象,他心下明瞭,回答九尾問題時卻是看著段川:“觀中晚輩,同行遊歷至此。”
段川眉心稍蹙,未有反駁。
九尾但笑不語良久,才忽而問:“魂魄呢?”
沈珺拿出木簪:“在此。”但他在九尾伸出手時回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