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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熱鍋上螞蟻團團轉的景寧,也是說給他自己。

謝炎是不周山弟子,又與銘巳掌門是師徒,他那點嫁禍的小伎倆,或許等審訊之後就會露陷,謝炎不一定陷於牢獄中暗無天日。

可現如今,似乎都只是他的自認為。

如果除去人稱代詞,紙上字跡與仙君那短短六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意味簡明,沒有彎彎繞繞讓人頭痛,卻亦如平地起驚雷,將他的揣測和謀劃胎死腹中。

看語氣這封信應當出自衡芷尊之手,既然謝炎會將它帶來,說明稱謂習慣或用筆順序等等細節已經核實過,不似作偽。

景昱思來想去,也不覺衡芷尊有任何欺騙謝炎的理由,那麼他所要傳遞的資訊,也是他在此情此景下的萬全之策。果決幹練,的確符合衡芷尊一貫作風。

熱茶的氤氳白氣撲騰紙上,卻暈不開那行墨色,反而襯得愈發清晰。景昱不由心頭髮緊,微涼的寒意將他裹挾其中,層層捆得透不過氣。

段川說:小炎,離開不周山。

畫地

如何才能離開不周山。

洛餚仰躺在樹杈假寐,捏這個問題琢磨,腦海中反芻著斗轉星移、三日荏苒,還有白飄飄仙君大人說過的一句話:林中諸人各懷鬼胎。

他發出一聲笑的氣音,心道此言不虛,一個道行百年、老謀深算的狐妖;一個花花腸子都藏在腹中的卻月觀仙君;還有一個衡芷尊。他可不覺得段川胸無城府,不然怎會試探連沈珺都未忖度的“羅浮尊”一事。

雖說不一定是真,但既然有所反應,便足以說明段川並非善茬,或許是如同他的佩刀停雲一般

洛餚側耳聆聽著環首敲擊的輕響。

是刀如人、人亦如刀,不遮不掩罷了。

洛餚將閒來扇風的符篆收回袖中,這幾天九尾託他畫了不少陰符,還委託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諸如獵蛇取血、殺鳥取骨。

九尾目盲行動不便,數顆血淚換鬼修跑腿也不算吃虧,更何況在林中找尋寥寥無幾的活物需耗費好大一番功夫。種種瑣事必定與九尾離開禁地的密謀相關,但洛餚明瞭其中真假參半,尚無法藉此推測她真實目的。

金石之聲愈發靠近,漸漸可以分辨出極淺的跫音。

洛餚唇角狡黠地揚起來,算準時機,腿勾在橫枝上倏忽倒掛下去。

沈珺視線裡雜影嗖地劃過,疾風拂動青絲,在他頰上撓了一下。

一張倒過來的臉與他面面相對,近在咫尺,笑得彷彿那紅杏枝頭春意鬧,還真如花苞似的晃了晃,說:“仙君,早上好啊。”

沈珺:“”

洛餚好似從他無波瀾的神情中讀出一句:有病。心情更加愉悅幾分,拍拍手縱身一躍。

他本來就沒指望嚇到對方,況且沈珺還套著漌月仙君的殼子,能給反應才有古怪,正隨意撣著衣袍,卻忽然聽沈珺對段川道:“本君道侶患有腦疾,讓衡芷尊見怪了。”

段川一本正經地點頭:“無妨。”

無你個大頭鬼。洛餚暗自戚一聲,沒長骨頭樣順勢往沈珺肩上靠,“哎呦,腦子疼。”

換來沈珺僅彼此可聞的嗤笑,不過倒是任由他賴著,正色道:“衡芷尊邀我二人前來,可是有要事商榷?”

洛餚稍稍抬起眼。

段川的立場模糊不清。作為不周山掌門親傳弟子,他如果相信九尾所言,會希望寒昭深藏百年的秘密洩露出去麼?這可是有損不周山聲名的大事。

那一襲墨衣未有夷由,直望而來的目光清明澄定。

“我曾戒備爾等造訪,但事先並不知禁地內情。”

洛餚與沈珺兩廂無話,聽他繼續道:“不周山有嚴苛戒律,即使找到離開禁地的方法,也很難安然無恙地返回卻月觀。”

“衡芷尊的意思是”沈珺回應的語調平淡,並不驚訝。

“我會從中斡旋相助。”段川說,“此事言明雖有損不周山聲望,可終究與我輩所堅守的道義不符,不過我期望仙君離開後,能找到確鑿證據再做決議。”

這些天他們幾乎將結界內翻了個底朝天,始終無果,猜測所謂“證據”被九尾藏於塗山,仍在聽風寨幻境之中。

洛餚反問他:“那你呢?”

“不周山是天地靈脈,覬覦之人如過江之鯽。如若此事是真,不知會引多少有心者群起而攻之,我不能離開。”

沈珺眉心微攏,“你亦難逃責罰。”

“暫時不會。”段川垂下頭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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