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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
對於外面的事情,宋大人似乎並不是完全不知情。
我不知道他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是如何計算日子的,但是等我新年那日進去看他時,他率先對我道:“新年吉祥。”
一百三十七
過了年,我和老夫人的關係越發親密起來。
若她是個普通老人,我會覺得有些難處理,畢竟身體不好脾氣也怪,令人難以琢磨,可她是我的婆婆。
想起上輩子那個應該是坐在我位子上的女人,我深深的感謝起今生的幸運。
宋老夫人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婆婆,我嫁進來之後她從來沒有用晨昏定省‘調理’過我,連長跪都不曾,除了偶爾會有些不理人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就算是尋常富貴人家,當人家母親的都沒有對庶子庶女們這般好過。
我感激她的這份優待,便僱了兩個常年來府裡說書的先生和花婆,想讓她能開心開心。
一百三十八
母親或許是想我了,數九寒冬、冬尾巴最冷的那幾天,有幾個穿著襖皮、頭戴絨帽的小廝敲了新宅子的院門,送了兩車的東西來。
宋府如今和不同以往,沒什麼一正門二後門的說道兒,進了屋就算是進了堂,而且因著是兩個婦道人家住,平時頗有些不方便,母親送來的東西中有好多都是我現在用得上的器物。
或許兒女就是上輩子欠債,這輩子還的,我都出嫁了,泰安公主好不容易從宮裡面回家一趟,還惦記著我。
我連忙寫了封書信交與下人,告訴她一些家裡面的近況。
——隻字不提宋大人。
母親雖然對我是全然的好,但她是個濁人,有時候腦子不太清醒。
我閉著眼睛都能猜想得到,若是我告訴她一星半點宋大人的事情,或許泰安公主就會跑到姜皇后面前哭訴自己的女人是如何如何的可憐、女婿是如何如何的無辜,求姜皇后在萬歲爺面前說兩句好話,把宋大人放出來。
這簡直如棄車保卒般愚蠢。
即使我從未見過聖上,並不知道他是何種性子的人,然但凡是個正常的人都能想得明白,聖上聽了這種話一定會心中產生不悅,說不定還會因此厭倦姜皇后,那我連最後的一個支柱說不定都會沒有。
宋大人固然重要,卻還沒有重要到讓我自斷後路的地步。
一百三十九
我也是將近一年沒有見母親了,心裡十分的想念她,偏偏府裡現在沒個男丁,我就是想出門都能被唾沫星子噴死。
所以,我開始日日掐算著日子,看宋老太爺他們是什麼時候能回來,這樣我也好從這個臨時租住的宅子中搬回去,找機會見見母親。
從冬末等到春中,院子裡的迎春花都敗了一地,宋家人卻沒個影子,甚至書信都不曾寄回來。
說是不急那是假的,宋大人如今生死迷茫,若和我預料中的不一樣,大人到時候真的九死一生,最差最差他們家能出個錢,能把大人全須全尾的保出來,不至於去那菜市口。
說來,大人是真的兩袖清風,大房賬戶下的銀子還不如我嫁妝的十分之一多,就連他最後剩下的那一盒金子其實也不夠花什麼的,我前段時間變賣嫁妝的錢總算是用對了地方,也是靠著這比銀子,我又從春等到了夏。
一百四十
我這兩三個月來斷斷續續寫的七八封家書總算是有了個響兒,宋老太爺託人給我捎了個口信,說是自己的身體最近不太舒服,回不了京都了,宋二爺年後有生意要跑,沒時間會來,三房留下來照顧他,便也不回來了。
看起來,他們是真的不管京城剩下的這娘倆了。
老夫人的咳嗽入夏後就漸漸痊癒了,我將老太爺說的告訴了她,她冷哼一聲,什麼都沒說,擺手令我出去。
看起來宋老夫人似乎是早就料到老太爺會做出這種事情,我站在院子裡舒口氣。
其實我並不怕他們不回來,而是怕老夫人不懂事,一個勁兒的問我自己兩個兒子兒媳什麼時候回京都,那我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泰安公主知道這件事情後,再一次提議讓我去她的公主府暫住,我想了好久,提筆告訴她如今事態的嚴重性以及若是我回了她那裡,宋宅會變成什麼樣子,宋大人會在牢裡面吃多少苦種種,將最近放在身上久久無法驅散的壓力都寫了進去。
我知道她是一定會看的,而且會非常細心的看。
隔了兩天,母親的信送到了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