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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沒有將衣服穿上,只以為他因男女大防,不喜歡在我面前更衣罷了,便又將食盒開啟,欄杆太細,無法將盒子推進去,我便拿著裡面用油紙包裹著的糕點,一樣一樣放了進去,說道:“這是給您帶的糕點,有鹹口和甜口的,還有……”我瞧瞧四周,小聲道:“一隻幹鴨,就放在最下面,您回頭藏起來記得吃,別讓其他人瞧見了。”
他看著我忙前忙後,忽然開口問:“你為何來?”
“今日才能探監,我便來了……”我不甚明白他為何這般問,難道是我的到來壞了他的大事嗎?臉色微微變白。
“……”
“……”
“……唉。”他嘆了口氣,細瘦的手從柵欄中探出來,放在了我的頭頂,揉了揉,如宋宅中一般。
我們二人一時間誰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忽然,我想起來一件事兒,從懷裡面將之前外面買的肉餅子掏了出來,摸著還是熱的,臉上帶出幾絲喜色來:“險些忘記了,大人,趁熱快吃吧,一會涼了就不好了。”
他默默將餅子接了過去。
此時廊道上的油燈忽然暗淡下來,我扭頭瞧了眼,發現是碗裡的燈油只剩下一個底了。
——這種環境下,大人又如何能讀書呢?
我想著這種小事,沒有注意到大人垂下的頭下是怎樣的神情。
一百三十二
雖說哭了一場,但是見著了大人,我的心安定許多。
這樁案子從頭到尾頭透露著古怪,若是聖上信了常陽長公主的話,那麼早就應該將大人監押審判才對,可偏偏並非如此,大人被關在牢房中,白戶也沒被放出來,他們倆人除了一個是高牆一個是刑部牢房這點區別外,在他人眼中都是有罪之人。
隔十日方能進去探望,我掐算著時間每次都去,大人瞧著也好多了,沒有了我第一次進來時的那般瘦弱可憐。
轉眼間,到了新桃換舊符,街上燈火輝煌。
京都的人和我的家鄉不太一樣,這裡過年時興置辦年貨,而我上一世在孃家時,過年那是出門逛燈會的日子。
這點差異在上一世早就磨平,激不起一絲半點兒的水滴,令我近期內頗為煩憂的,反倒是因為快如年了,宋家人開始準備回鄉。
一百三十三
宋老爺子和宋家的這一幫子人是宋大人調入京城後才跟過來的,往年他們都是在京中,今年卻說要回原籍,傻子都看的出來這是在因著宋大人的事情避嫌。
我只說是讓夫君一人在京城未免孤單,況且我已經使了銀子,能夠在新年初始那日探監,給他送些吃食。他們也沒指望著我真的能回去,最後,留在府裡的只剩下了我和大人的老孃,腿不太好使、不方便路途折騰的宋老夫人。
他們的離去也帶走了府裡大半的下人婆子,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滿面笑容,宋府中卻冷冷清清,一派的蕭瑟之感。
一百三十四
一連下了三日的雪,厚厚的堆到了人的小腿上,一直下到了小年。
宋府的人手不夠,前院後院加起來光是看門的婆子都使喚不過來,再加上婆子和我說老夫人夜裡著了涼,這幾日總是咳嗽,尋常給老夫人請脈的大夫自上個月便沒有再來過,我於是託小廝去街上請了坐鎮大夫來。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不知是哪派勢力使壞,還是白戶家人等不了了,附近的人似乎是一夜之間都知道了宋宅裡的官老爺草菅人命,將城南開賭坊的、平日裡老實巴交的老闆給抓了,就是想要拿過路銀子。
一時間,府裡面的人都不敢出門了,府外的大門上更是每日都被人砸菜葉子和臭雞蛋,還有乞丐跑到臺階上拉屎撒尿,臭不可聞,氣得打掃的婆子直罵。
這下子連採辦的人都出不去了,新請來的大夫也退了診金。
我們吃幾天蘿蔔土豆無所謂,宋老夫人可等不了,我日日去請安,見著她一聲咳得比一聲厲害,生怕老夫人因為我照顧不周一命嗚呼,那我此前為宋大人做的所有事情豈不是打了水漂?
這種事兒若是我求到了泰安公主頭上,她是能夠幫我一把的,然而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殺雞焉用牛刀,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兒就去找泰安公主,別說是她覺得女兒嫁了個不好的人家,背地裡偷偷哭,就連我也嫌自己煩。
正巧家裡使喚的人不夠,年前也無法採辦人手,我便脫牙子去尋了處三近三出的小院子,著人收拾了些許的細軟,帶著老夫人連夜搬去了新家。
一百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