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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金龍殿陷入了寂靜,她恨了他這麼久,也恨了自己這麼久,少年時的情愛,早就在當年的逼宮謀反中消失殆盡,他現在談夫妻情意,不覺得可笑嗎?
手上的短劍慢慢刺入他的身體,她用另一隻捂上他的眼睛,視線被遮擋,其他感官便分外敏銳,她嘴角微微揚起,陽光透過窗紙傳了進來,映在她白皙的臉上,配著臉上將滴未滴的血珠,顯得神聖又詭異。
周意映一共刺了四劍,李蔚的血染紅了刀身,她一鬆手,短劍‘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殘留在手裡的鮮血讓周意映感到噁心,皺了皺眉,一條手帕出現在眼前。
轉頭看去,是柳凜風,他來到她的面前。
“謝謝。”她道了聲謝,將手擦了個乾淨,血色染紅了白色的手帕,大概是不能要了。
柳凜風卻在下一刻將手帕拿回,用乾淨的一角擦拭了她臉上的血滴,動作輕柔,“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她轉頭看他,頭上步搖隨她動作晃動,眼底的恨意讓人心驚,“我要他生不如死。”
“好。”柳凜風順著她說道,沒有半點猶豫,好像周意映是他的主子般。
一旁的李蔚已經疼得快說不出話了,在地上呻吟著,目眥盡裂地瞪著眼前掌握他生殺大權的兩人,“柳凜風我以為你是個漢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在她身邊當一條狗!”
“拖下去。”
柳凜風壓根沒正眼看他,李蔚很快就被人拖了出去,血流了一地,拖印甚是明顯。
周意映看著李蔚被拖走的軀體,她強撐的身體像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險些倒地,被柳凜風及時接住。
柳凜風看著她的手,“別握了。”
她有些木然,張開掌心,白皙的手上四個月牙狀的印記已經滲出血痕,都說十指連心,難怪她的心是這麼的痛。
她突然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往下落,這麼多年了她靠著對李蔚的恨意支撐到現在,如今大仇得報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意。
柳凜風將她抱住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時常用哭表達情緒。
淚水打溼了柳凜風的衣裳,他感到這才放開她,輕柔地拭去她的眼淚,隔著那塊絲帕她能感受到他手上厚厚的繭,她突然記起當年病弱的少年郎最愛遊山玩水,只願踏遍山河大地,賞萬千風景。
見她一動不動瞧著他的手,柳凜風慢悠悠地收回去。
“我明明已經報仇了,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
周意映哭得可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還是不甘心,她的痛苦並沒有減少,那顆還是好痛,痛得她不能呼吸。
“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亦或做成人彘都隨你。”
柳凜風本意安撫她,可週意映眼含淚水揚起頭看著他,“柳凜風,人與人之間都是互相利用與交換的,你對我這樣好,想從我這裡換什麼?”
“……我和你之間不是的。”
面前的柳凜風整個人頓了頓,神色如常。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
她蹙眉瞧著他眉間的傷痕,淡了很多,是她的傑作,她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年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只記得那碗茶水很燙,她沾上一點便收回了手,那碎片尖得嚇人,他一聲不吭用袖子胡亂擦去,血流了半張臉,可他還是一聲不吭。
她那時怎麼想的?
只覺得痛快,覺得他活該,他受的傷比不過她內心萬分之一的痛,她原來是這般惡毒的人,直到現在她想起,也不敢問他一句‘疼不疼’,她真是不知悔改。
瞧見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緒,柳凜風皺了皺眉,將手貼上她腦袋兩側微微用力,捧到面前,兩眼相對,他深邃的眼睛帶著周意映未曾見過的情緒,“我是你兄長。”
“兄長?可我從來沒把你當家人。”
被他突然的行為嚇了一跳,想躲開卻被牢牢抓住,聽到這句話時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自嘲地笑了笑。
自母親去世後,她便時時欺負他,柳凜風在王府就像個可憐蟲不受待見,她從來沒承認他是城南王府的人,也沒想過柳凜風在心裡一直以兄長自居。
“我把你當妹妹不就行了。”
柳凜風猶豫片刻,將手覆到她腦袋上,周意映並不知道在他心裡,他不覺得她多壞,頂多是小脾氣而已,備受寵愛的郡主有點小脾氣很正常嘛。
更何況,那件事終究是他對不起她。